那人是个哑巴,笑着对她打了个手语,南栖月看不懂,只是对他点了点头。
“除夕快乐。”身后一道声音闯入,南栖月循声回头,望向那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个陌生的面孔,却一眼让人心头微动。
黑色大衣包裹着他强劲的身躯,敞开的外套之下搭配着正儿八经的西装内衬,就连领带都系得一丝不苟,再往上,那双偏冷清的眉眼正垂眸与她对视,鼻梁高挺,看似温和的面容其实隐藏着锋利。
“手语的意思,是除夕快乐。”男人声音清洌,碾过人的心头,莫名与这寒冬极为贴切。
听着怪冷的。
南栖月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后冲那流浪音乐人微微一笑:“谢谢,你也除夕快乐。”
这个天气,渭水大街来往的人并不多,南栖月还站着,生出一丝尴尬,她并不知道这个陌生的男人为什么会替她解释一句手语的意思,但还是扬唇一笑:“谢谢。”
男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她身上,只是短短三秒钟的时间,之后微微颔首,转身消失在这条街的尽头。
拐角处,一穿着青黑道士服的将男人去路挡住,那道士大冬天也穿得极少,发簪锁着长发,五官被冻得通红,手里拿着把格格不入的黑色折扇,“刷”的一声扇出一阵冷风,随即一板一眼地看着男人说道:“小兄弟,贫道瞧你面露春光,好事将近,许是已遇见那命定之人。”
“哦?”男人似乎没将他当成招摇撞骗的无赖,反倒轻挑地问出一句,“大师可知我命定之人是谁?”
青衣道士捋着下巴那稀疏的胡须,哈哈一笑,折扇一收打着忽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男人也不怒,嗤声一笑,没再理会他的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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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水大街背靠渭水大院,而这渭水大院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顶级豪宅,里头住着的都是些叱咤风云的大人物,权势滔天,纵横全城。
南栖月老太太散步似的在渭水大街逛了会儿,衣服沾了雪,染上一身的寒意,再抬头时,人已经进了渭水大院,到了目的地,她僵直着身子,面色怅然,颓废地叹了口气。
去年的今天,姜老头对她下了死命令,要么给他拿个最佳女演员的奖回来,要么给他带个外孙女婿回来。
如若不然——
就别回来了。
南栖月丧气得很,这不是为难人嘛。
自打投身工作后,南栖月就很少回渭水大院,除了要跟姜老头死犟之外,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自己与姜家之间的关系。
但今天是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她再怎么犟,也得回来看望将她抚养长大的老爷子。
其实也是来做年度总结,来挨训。
一没业绩二没男人的,能气死那八十多岁的姜老头。
“呦呵,这穿得跟做贼似的姑娘是谁啊?”一道十足欠揍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身后响起,吓得南栖月一个打颤。
她站着不动,懒得转身搭理那人,目光坚定地看着面前这扇大门,气沉丹田,正慢吞吞挪着脚步进去时,后头那人直接拎小鸡仔似的把她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