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觉得她在浴室的时间过久,陆北庭过来敲门的声音隐隐透着不安:“栖月。”
南栖月拍拍脸颊让自己清醒过来,站起身将自己擦干后穿上了浴袍。
只听见窸窣的动静没听到她回话的声音,陆北庭依旧不放心地守在门口,直到她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将浴室的门拧开,陆北庭才松了一口气:“头发怎么不擦干?”
“你帮我。”南栖月手有些抖,浴袍的带子系得乱七八糟,哪里还顾得上头发。
浴室里雾气氤氲,陆北庭走进去拿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动作轻缓地包裹住她还在滴水的头发,他用了点力,南栖月没站稳直接往他怀里栽倒过去,果香味正浓郁,他撩起他头发的是同时缓缓低头在她后脖印下一个吻。
南栖月微微一愣,而后抬起垂直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像极了雨中迷失方向的小鹿一般可怜,“陆北庭,你咬我一口吧。”
疼一下,或许就能被拉回来了。
陆北庭动作一顿,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片刻后,张嘴含住她脖颈处的肌肤。
料想中的痛感没有袭来,反而是舔舐的触感席卷了全身,南栖月瞳孔微缩,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你……”
“我怎么舍得?”陆北庭握着她肩膀,无奈地继续给他擦头发,“这个要求现在办不到,以后吧。”
南栖月咬唇,忍住心中泛起的酸涩的感觉。
晚上睡觉时,南栖月卷着被子平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看,眨眼的频率不快,因为眼神是空洞的。
陆北庭进来后将她从被子里夺了过来紧紧抱着,手掌抵着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带着哄睡的意味:“阿月,闭眼睛。”
南栖月回过神:“我睡不着。”
“因为怀安寺?”陆北庭终究还是问出了口,他知道她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愿意等她卸下防备亲口跟自己说,可是现在似乎有点等不到了。
南栖月睫毛轻颤:“不是。”
陆北庭以为她不想说,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别想了。”
南栖月蹭了蹭了他的胸膛,听话地把眼睛闭上:“因为怀安山。”
陆北庭微怔,很意外她会主动提起,屏息着听她继续说下去。
“怀安山是北城最大最高的山,上面不止有怀安寺,怀安寺的西南方向有一座道观,琉璃十岁之前就住在那里。”南栖月眼角噙着泪光,她说到这里就停下了,似乎不愿意再多说。
关于道观的内容,是《琉璃琥珀》中没有提到过的。
她提供的信息不多,但让陆北庭确定了她就是原书作者。
而书中的琉璃,是她,又不是她。
梦魇
凌晨三点,雨水拍打窗棂,陆北庭被密集的电闪雷鸣吵醒,这才察觉怀里抱着的南栖浑身滚烫,他惊坐起来,抬手抚摸着着她汗湿的头发,打开灯迅速联系了陆家的家庭医生让其迅速赶过来。
从药箱里找到退热贴回来时,南栖月微微张着唇,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水,脸色越发苍白。
梦里,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四周寂静无声,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周围很空旷,捕捉不到任何让她觉得有安全感的东西。
她嘴唇翕动着,发出的都是单音节词,陆北庭附耳靠近想要听清楚她在说什么,撑在床侧的手猛地被她胡乱抓住。
那力道很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不愿放开。
“不……别走。”她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始终紧紧闭着无法睁开,泪水却从眼角处缓缓流出。
“我在这里,别怕,我不走。”陆北庭察觉她的一系列反应似乎是在离开他的怀抱时才出现的,于是立即躺上床重新将她抱在怀里,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喊着她的名字试图将她从噩梦里唤醒。
家庭医生赶到时,南栖月已经不再说梦话,但脸上的表情很明显陷入了梦魇之中,陆北庭跟医生简单说明了情况,再一次进行体温测量时发现比他第一次测量的时候又高了一些。
“少爷,现在这个情况必须打退烧针。”医生说着就要准备药剂,而后习惯性地询问,“少夫人对什么药物过敏吗?”
陆北庭握着南栖月的手猛然一僵,想到上一次发烧时南栖月对医院的排斥,难保这其中还真的就有些什么,保险起见,他摇头阻止:“不知道,先不打针。”
医生收回针剂,脸色也跟着不太好:“将近四十度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少爷,还是去医院吧。”
陆北庭心里也着急,拨通号码的指尖隐隐发颤,在等待对方接通时尽量保持冷静。
姜邢被电话吵醒,接通时压根没看来电显示:“喂?谁啊?”
“舅舅,是我,陆北庭。”陆北庭报上身份,紧接着不给姜邢反应的时间迅速进入正题,“阿月发烧了,有些严重,您知道她平时对哪些药物过敏吗?”
似乎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姜邢,他猛然惊醒,掀开被子将卧室的灯打开,脸色凝重,严肃道:“你说月月发烧了?”
陆北庭在听到姜邢着急的询问时心脏往下一沉,下意识往严重了想,深吸了一口气阐述她的情况:“是,三十九度八,目前还没有去医院。”
听到这一串数字的姜邢浑身一颤,借着询问:“出汗吗?说梦话吗?有没有物理降温?”
陆北庭呼吸紧了紧:“都有。”
姜邢已经打开卧室门急匆匆下楼:“不去医院,按我给的地址赶过去,月月发烧不是普通的发烧,你守着她,喊着她名字!千万别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