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递了帖子,平南王已经知晓了凤乾雍的来意,两人在仕途上向来不对路,每次都能在满朝文武和圣上门前吵得满脸通红,像如今这样登门拜访倒是罕见。
平南王好不容易让凤乾雍欠了人情,当然不会放过如此好得机会,才刚见面便摆起了谱。还好平南王妃为人和善,凤朝阳姐妹随王妃进了内堂。
王妃虽然温柔,但凤朝阳还是隐约得感觉到她对自己若有若无的疏离,相反的是,王妃与姐姐倒是极谈得来。凤朝阳满不在意的挑了挑眉,她的名声,像是萧景尧这样的堂堂男儿或许不知道,但是像王妃这样的女眷怕是再了解不过了。
蠢傻无知,毫无才艺,痴恋平王闹的满城风雨……
王妃不待见倒正合了她的心意,省得应付,她便时刻保持微笑便好。不一会便见萧景禹匆匆走了进来,当他看见堂前坐着的凤朝歌,眸子一顿,随后敛下眉目给王妃请安。
凤朝歌和凤朝阳见萧景禹来便起身一礼,多谢当日搭救之恩。萧景禹笑着说无事,都落座后,凤朝阳似乎发现萧景禹的目光没有离开姐姐半刻,她眸中含笑的品了口茶,心下了然。
几人聊天说到萧景禹前日偶得了郑大师的墨宝,凤朝歌听了十分感兴趣,王妃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便让两人一起去书房鉴赏。凤朝歌道了谢,便要带着凤朝阳。
凤朝阳很识相的笑着拒绝:“姐姐知道的,我对那些一窍不通。”
到底不是自家府中,凤朝歌听了只好作罢,便随着萧景禹去了书房,一时间堂内只剩下凤朝阳和平南王妃两人。王妃眉眼间的笑意也随着那二人的离开淡了下来,凤朝阳勾了勾唇,静听下文。
“你说,景尧在林中救了你?”王妃开口了,语气中的冷淡轻易可见。
夜访闺中
“你说,景尧在林中救了你?”王妃开口了,语气中的冷淡轻易可见。
“回王妃的话,侯爷心善,搭救臣女,臣女感激不尽。”凤朝阳说的满是真挚恭敬,不想平南王妃听了,声音虽一如既往的温柔面色却沉了下来:“这是小事,凤姑娘不必太过放在心上,日后多小心些才好。”
凤朝阳听了心下了然,上一世她痴恋平王的原因是一次春闱,萧与哲随手救了毫无性命之忧的她。自此便传出了镇北将军府的五小姐因救命之恩而痴缠了平王殿下,满脑子的以身相许。王妃如此反应,大概是怕她缠上萧景尧吧。
凤朝阳听了温顺的垂下头:“臣女明白,多谢王妃指点。”
这边和平南王妃又客气的闲聊几句,便有小厮过来传话,说平南王请诸位去书房观棋。凤朝阳便起身随平南王妃一起朝书房走去。走在王府内的小路上,遥遥望见路旁松柏青葱,没有丝毫冬日里的萧条,反倒生机勃勃。走过了几个院落,凤朝阳心想,不知萧景尧是哪个苑子,从护国寺离别,也有多日未见,刚刚在王府内没有看见他,她还松了一口气。那日为了脱围她随口编了个谎,平日在家中,他自是找不到她,可是如今她送上门来……他若是向她要书,她必是拿不出来的。
进了书房,只见凤朝歌和萧景禹也到了,凤乾雍和平南王围在棋盘前,若有所思。凤朝歌见她来了,便伏在她耳边耳语,凤朝阳心下了然,原来并非二人在下棋,而是在解棋迷。
凤朝阳慢慢走到棋盘前,将目光落在那纵横交错的黑白棋子上,随后收回目光,她低声问凤朝歌:“姐姐可有了法子?”
凤朝歌摇了摇头:“这棋发诡异,完全找不到方向。”
凤乾雍和平南王不仅在行军打仗的治理方法上多有分歧,就连下棋也是互不服输,每有机会便要杀上几局,谁若是赢了便要炫耀上一年,因为常年征战,也就只有年关十分才能见上几次。这几年。平南王渐渐退了下来,赋闲在京中,这也是平南王颇为得意的地方,他嘲笑凤乾雍一把岁数还要征战沙场,生了两个无用的丫头片子。凤乾雍却嘲笑他,躲在儿子后面享清福,自己却是宝刀未老。
两人这一吵,也是十几年,这其中定少不了圣上的‘功劳’。圣上为了制衡簪缨世家,让他们相互掣肘,从中挑拨是常事,而这些也是凤朝阳为皇后时经常看萧与哲管用的手法。
平南王妃看着站在一旁不语的凤朝阳,笑道:“景尧是最善下棋,可巧他今不在,不知道凤姑娘可有法子?”
凤朝阳回头,正中平南王妃的眸子,王妃眸中含笑,温柔似水,但凤朝阳见过的后宫女人何其多,她自是明白王妃的意思。曾经的凤朝阳不仅在男女之事上冒冒失失,失了女儿家的矜持,在其他方面也是样样不通。别说这出自名手的棋迷,就算单纯的下棋,她也是半子不会落。王妃想告诉她的,不过是自己平庸配不上萧景尧,让她消了念头罢了。
只可惜,王妃爱子之心她懂,但却不一定要替她成全。这事关凤家的颜面,凤家小辈中只有她,姐姐和大哥三个嫡子嫡孙。王妃如今指名要她来,她若是解不出,那丢的便是凤家的颜面。
凤朝阳看着平南王妃莞尔一笑:“那臣女便试一试。”她说完靠近棋盘从棋娄中拾起一颗黑子。略看了看,随后轻轻一笑,将黑子落在天元上。
众人愣了一秒,随后皆恍然大悟,凤乾雍看着凤朝阳的目光满是骄傲,就连平南王也赞叹道:“没想到小小丫头,竟如此灵慧,真是比我们这些老头子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