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周五,陈屹的生日。
方妙瑜从一大早就开始心神不宁,喝水的时候差点打碎玻璃杯,上课也不专心,发呆了半节课,连盛棠都看出来她有心事。
而云畔什么都没问,因为答案简直呼之欲出——周唯璨今晚会去参加陈屹的生日聚会。
陈屹在市中心一家会员制的ktv定了两个包厢,据说请了不少人,颂南的宜安的都有,当然也邀请了谢川,不过他今晚要陪谢阿姨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拍卖会晚宴,所以去不了。
出发之前,方妙瑜坐在书桌前对着镜子化妆,是云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的精心打扮。
不得不承认,方妙瑜的确很美,并且美得很有记忆点,不落俗。这段时间以来,她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只是她都提不起兴趣,因为还没对周唯璨彻底死心。
方妙瑜无疑是非常骄傲的,所以她才会受不了周唯璨的冷淡,受不了约会途中被抛下,受不了他总是没时间,所以才会一气之下提分手。云畔觉得这都没什么错,只是方妙瑜的确不够了解周唯璨。他是不会挽回的人。
无论开始亦或结束,他都是被动的、消极的,如果不牢牢抓住的话,很容易就会弄丢。
偶尔云畔也会怀疑,他真的是能够抓住的吗?就如悬崖上的风抓不住,天空中的飞鸟也抓不住,可是每当周唯璨站在她面前,牵她的手,冲她笑,她就无法思考,只想做个亡命天涯的赌徒,所有担忧通通都被抛到脑后了。
陈屹和他们约的时间是晚上八点,不过周五晚上市中心很堵,等她们赶到那家金碧辉煌的ktv,已经接近九点。
两个包厢是打通连在一起的,中间被一条走廊隔开,陈屹正搂着最近新交的女朋友,跟几个男生站在包厢门口聊天,看到她们来了,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打招呼。
方妙瑜穿了条很显身材的黑色露背连衣裙,手里搭着外套,露出纤细笔直的一双腿,只是站在那里,就能够吸引四面八方的视线。
趁着他们聊天的间隙,云畔低头给周唯璨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到。
对方隔了很久才回复,没说具体时间,只说不确定,会晚一点。
云畔合上手机,意兴阑珊地走进包厢,随便捡了个沙发最角落的位置,灵魂出窍般看着周围的人嬉笑打闹。
她无法理解这些人在笑什么,说什么,只觉得他们又烦人又无聊,像飞在灯罩周围嗡嗡叫的虫子。
陆陆续续不断有人提着礼物到场,陈屹是周唯璨的好友,云畔当然也给他买了生日礼物,让柜姐帮忙选的一条男士皮带。
这段时间以来,她其实也给周唯璨买了很多礼物,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逛街的时候,只要经过男士专区,她都会停下脚步,盯着一件衣服、一条领带、或一双鞋发呆,想象着它们出现在周唯璨身上的画面,最后不由自主地买下来。
买是买了,却迟迟不敢送出去。因为知道周唯璨应该不会收。
包厢很大,除了休息区之外还有保龄球和台球桌,等人差不多到齐,偌大的空间瞬间人满为患,沙发上也坐满了,半点缝隙都没有,人挨着人,很不舒服。
服务生推着一座三层高的生日蛋糕进来,众人起哄着给陈屹戴生日帽,又去帮忙点蜡烛,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
等生日歌唱完,陈屹笑着吹了蜡烛,开始切蛋糕。
等蛋糕吃得差不多了,大家分成几拨人,开始唱歌,玩游戏,喝酒。
云畔不想唱歌,更不想玩游戏,于是拿了罐啤酒坐在边上慢慢地喝,兴致缺缺地看着方妙瑜和陈屹他们几个人掷骰子。
方妙瑜喝了不少,包厢里的洗手间不知道被谁吐脏了,味儿很大,于是只好拉着云畔出去找洗手间。
走廊两面墙壁是折射成不同角度的彩色玻璃,晃得人眼晕,她们穿过长长的走廊和三三两两扎堆闲聊的人群,总算找到洗手间的绿色标志牌。
里面人很多,方妙瑜进去排队,云畔就站在外面的拐角处百无聊赖地等她,时不时会碰到几个走路摇摇晃晃的醉鬼,朝她吹口哨。
她没搭理,自顾自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发现很快就要十一点了。
这个点儿辅导课应该已经结束了,周唯璨怎么还没来。
正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云畔稍微抬眸,眼角余光便瞥见不远处两个熟悉的身影。
右边那个正在跟谁打电话的是傅时煦,而左边穿着黑色卫衣和牛仔裤,低头看手机的人——是周唯璨。
云畔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没看错。
仔细算算,他们又是整整一周没有见面了。
走廊里来来去去的人很多,声音也很嘈杂,她站在拐角的地方,光线稍暗,并不明显。
然而擦肩而过的瞬间,周唯璨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云畔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站在这里的,毕竟顾及着方妙瑜和傅时煦都在附近,她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可他就是看见了,甚至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毫不避讳地问:“发什么呆呢。”
旁边的傅时煦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不过没停留,一边跟谁打电话,一边继续往前走。
云畔看了眼洗手间的方向,才偷偷去勾他的手:“怎么现在才来?累不累?晚饭吃过了吗?”
周唯璨笑了,“这么多问题。”
于是她立刻不再问了,蹭着他的肩膀挨近,低头数着他的手指玩,又帮他擦拭指腹上蹭到的红墨水,耳边听到他问,“怎么在这站着,不回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