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调查得可真够仔细的。”
吴忧争锋相对道:“是你说的,顶级的猎手,是从来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
景枫轻声一笑,“人戴久了面具,是人是鬼已经分不清了。”她无奈地踱了几步,“我承认,我的确知道了陶欣的心事,可你呢?你作为她的好朋友,难道就没有发现,她身上的颜色早就发生了变化?你又替她做了什么呢?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吴忧僵在原地,哑
口无言。
“杀人犯居然怪医生没救下病人。”成鹤真忍不住要替她鼓掌,“那我哥呢?他并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他甚至还救过你,把你当成是朋友。”
“朋友?不过是你们同心人的伎俩。”景枫咬紧牙槽道:“我们之间,从来都是猎杀与被猎杀的关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她气冲冲地望着成鹤,叫嚣道:“他居然还邀请我一块去为你庆生,真够可笑的。”
成鹤的脸色骤然阴沉,“你根本不是想替你姐姐报仇,你真正想要得到的,是同心人的力量。”两只眼睛如鹰一样直勾勾盯着她,揭穿道:“当年你杀了我哥,就获得了永生的能力。”
“还不算永生,只是老得比普通人要慢一些。我更感兴趣的是你,不知道杀了你会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恐怕,我只能带给你噩梦!”成鹤一把扼住了她的脖子,几乎就要将其拧断。
景枫不断地挣扎着,可是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眼珠子不断充血,额头上青筋暴起。就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吴忧上前抓住了他的手,向他摇了摇头,目光满是哀求。
成鹤望着垂死挣扎的景枫,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死她,可与此同时,他心中的那只魔鬼将会冲破封印。一旦欲望被满足过,下一个更大的欲望随之而来。
他答应过吴忧,不会变成杀人的魔鬼。
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景枫。
“给你两个选择
,要么为我哥哥陪葬,要么一辈子呆在这,用余生去赎你的罪孽。”
景枫紧紧捂着自己红肿发烫的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呼吸一口都觉得生疼。她最后用求助的目光望向吴忧,紧紧抓住她:“吴忧,放我出去好不好?我们是同类啊,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吧,我没有错,我只是想要保护自己。”
吴忧甩开了她的手,“可那些被你害死的人,他们又有什么错呢?”
“我杀同心人有什么错?”景枫恨恨道:“他现在不杀你,那是因为他的新鲜劲还没有过去,迟早有一天他腻了,会杀了你。”
“我相信他!”吴忧坚定道,“他答应过我,不会伤害异眼。”
“愚蠢!你以为狮子爱上麋鹿是因为爱情?是因为它现在还不饿,一旦它饿了,麋鹿就是它最好的晚餐。”
成鹤上前牵住了吴忧的手,“我们走吧,就让她后半辈子呆在这,感受一下被困在画中是什么滋味。”
景枫自知自己的结局,突然一阵痴笑,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提醒吴忧:“咖啡,你喝的那杯咖啡。”
吴忧不解地转过身子,望着面露疯狂的景枫,发现对方正朝她的脸上投射恶毒的目光。就在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紧接着五脏六腑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就好像有个利爪钻进了她的身体。她的腿失去了支点,成鹤赶忙扶住了她。她开始哆嗦起来,手腿已
经不听使唤,额头上冷汗直冒。
一种窒息的感觉让她变得四肢乏力,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袭击着她,每一口呼吸都变得格外痛苦。她想起自己去拿陶欣遗书的那天,喝下了景枫亲手泡的咖啡,原来早在那个时候,自己就被设计了。
“为什么?”她张嘴的时候,觉得胃里涌上来一股恶心的东西,吐出来的时候发现是黑色的血。成鹤察觉出吴忧的不对劲,就在她快要倒地的那刻抱住了她,他发现她的脸如同苍白的纸一样骇人。
景枫饶有兴致地望着濒死的吴忧,扬起眉毛,得意道:“为什么?这就是同心人与异眼的宿命。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明白吗?”
成鹤怒而冲到景枫的面前,再次扼住了她的脖子,咬住嘴唇:“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望着鲜红色的雾一点点吞噬吴忧,原本紧张的情绪瞬而变成了一股强大的愤怒,他几乎就要拧断对方的脖子,“不想死的话,立刻救她。”
“我是无能为力了,不过兴许你可以。”景枫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忧,喉咙里发出磨挫刀的粗糙声音,“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成鹤脸上的肌肉不断收紧,心中的怒火不断燃烧。他知道景枫指的是什么,同心人的心脏可以治愈一切,包括救她的命。
景枫痛苦地望着近乎失控的成鹤,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且又轻蔑的声音,“不过,你应该
没有那么在乎她。”
吴忧觉得浑身越来越冷,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这是为他实现愿望付出的代价。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口口声声喊着“我们是同类”的景枫,会向她下毒手。
朦胧中,她看见快被成鹤掐死的景枫,用极为虚弱的声音说道:“成鹤,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任何一个异眼人。”
“可是她伤害了你。”
“算了,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她脸部表情已经僵硬,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可是成鹤却听得真切,他咬紧牙关,最终理智战胜了一切,终于松开了景枫的脖子。
吴忧的浑身一阵冰冷,身子因为疼痛剧烈的颤抖,她望着一把将他抱起的成鹤,眼角滑落了一行滚烫的泪:“真好,我终于替你完成了愿望。”最后,她虚弱地揽住了他的脖子,想要留住这片刻温存,“回家吧,我想回家了。”
他痛心疾首道:“好,我带你回家。”
成鹤抱着面色惨白的吴忧,朝着画中的出口走去。
两人穿过了那道分界线,回到了现实世界。
画中的世界依旧下着雨,横亘在景枫面前的不是分界线,而是一堵冰冷的墙壁,她气急败坏地踹着那堵墙,歇斯底里地控诉命运的不公。最后,她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用嘶哑的嗓音咆哮着:“放我出去!”可是无论她怎么呼喊,歇斯底里,她的面前只有冰冷而坚硬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