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omi的病房除去卫生间和配餐室,大约还有四十多平方的样子,doomi的病房头西脚东靠南边摆放,对面是一圈沙和桌几。安智秀推门进来的时候,明显感觉气氛不对。doomi的父亲朴振赫脸色阴沉地坐在沙上,几个陪护则靠墙站着,脸上明显带着畏缩的神情,安智秀进门,显然打破了室内原有的气氛,几个人都把目光投射过来,隐约带着些期盼的成分。
doomi看到安智秀,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了笑容。
“父亲,智秀来了,您先回去吧。你们也都出去吧!”doomi有些不耐烦地说。
朴振赫站了起来,看了眼儿子,随即示意病房里的陪护们和他一起离开。
安智秀快步走到门前拉开房门,微微低了下头向长辈致意,他能感觉到,朴振赫走到他身前时,视线落在他身上好一会,才举步离开。
“智秀!”doomi嗓音有些喑哑。
安智秀心中一突,坐到床边,忐忑不安地问:“怎么了?感觉不舒服?”
“智秀,我没有感觉……”doomi伸出能动的左手掩住眼睛。
“哪里没感觉?”安智秀大惊,怎么会!医生只说可能会受损,怎么会没感觉?
doomi却咬着牙不肯说话。安智秀一急,伸手掀开了被子。
“智秀,你……”doomi想要按住被子,却是来不及,只好一脸窘色地看着安智秀。
为了护理方便,doomi没有穿裤子,安智秀伸手去碰触doomi的腿:“这里,能感觉到吗?”
“能……我的腿有感觉的,你把被子拉上。”doomi面色微红地说。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安智秀心中大安,好笑地看着doomi,又帮他把被子盖上。
doomi把脸转向另一边,好半天沉默不语。
安智秀暗骂自己一声,看来是说错话了。他绕到doomi的左侧坐下,轻声问;“doomi哥,怎么了?”
“智秀你,以后不用天天来,有时间来看我趟就够了。”doomi把头又转向右侧。
这是很生气?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安智秀试探着问:“doomi哥,我惹你生气了?”
“没有,你现在就走吧,以后别来了。”doomi的口气生硬冷漠,显然更加恼怒。
“……”安智秀沉默不语。敌情不明,最好还是少说话罢。说多错多,等doomi心情好点了再说。
安智秀的沉默反而更加激怒了doomi,他霍地转过头,眼睛圆瞪着,眼圈红:“我不需要你装样子,出去!”
他动作有点大,似乎触动了伤口,额头上瞬时渗出一层汗来,却仍然狠狠地瞪着安智秀。
安智秀吓了一跳,慌忙站了起来,伸出双手安抚他:“好的好的,我先出去,doomi哥你冷静,别伤到自己!”
doomi不肯罢休地紧盯着他,安智秀只好快步走出病房,刚关上门,就听见门内“哗啦”一声,似乎doomi把什么打翻在地。
安智秀示意站在门外的几个陪护进去,几个陪护似乎有些为难地互相推搡了几下,才有两个年长的推门进去。
“怎么回事?”安智秀询问道,他还从来没见过doomi这么大脾气。
“有些患者会这样,有创伤后心理障碍,会脾气暴躁,敏感。”一个脸圆圆的陪护看了眼安智秀,显然颇为好感的解释道,“上午给朴患者清理身体的时候,他一时接受不了,情绪波动也是正常的。”
“接受不了?”安智秀心里“咯噔”一下,“是动不了,还是什么?”
“朴患者大小便**。”圆脸陪护叹息着说,“他大小便完全没有感觉,是神经损伤导致的。”
“大……小便……失……禁?”安智秀艰难地重复着这几个字,“还能恢复吗?”
“有这个可能吧,不过我护理过的患者,没有恢复的。”圆脸陪护叹息道。
安智秀默然转身,他只觉得心头压了块大石头,令他无法呼吸,他需要去静一静。
站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安智秀伸手把窗户推开,刺骨的寒风呼啸而入,令他整个人仿佛浸在冰水之中。doomi还活着,不是最重要的吗?他……从头到脚除了胳膊和腰以外,别的部位都没有损伤,已经是很幸运了不是吗?他的鼻子很快地塞住了,眼泪开始流下来,doomi要怎样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本想痛快地哭一场,却现大脑很快地脱离了情感模式,不受控制地开始思索接下来怎么办。接下来当然是陪doomi接受这个事实,同时积极治疗了。要哄doomi开心的话……前世的自己哄男人的方法其实多的是,只不过……安智秀深吸一口气,暗骂自己:矫情个p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