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多少暗戳戳点人了,称呼也并不亲切,季佟光也不知听没听出来,还是微笑以对:“那就好。酒就不喝了,知道季琛不爱喝,平时要多注意身体,别总是想着工作。”似乎没什么要说的了,他干脆道:“那我就先走了,下次见。”
前后不过几分钟,季佟光离开的干脆,仿佛只是和人再普通不过的寒暄。
alpha的掌心贴着季琛的腰侧,能感觉到掌心下隔着衣物的身躯在微微颤动。
是生气?还是伤心?
宫淮低头看他,却什么也瞧不出来。
他的琛琛永远都是这样,披上一层坚强的外衣,不肯露出一点柔软。
“我们也走吧?”宫淮把他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还是懒散的调子。
“嗯。”季琛率先迈开脚步,步伐很急切,大步流星。
宫淮半强迫地把他捞了一把:“慢一点琛琛,我喝醉了,跟不上你。”
“你到底是不是个alpha?!”季琛压下情绪瞥他一眼:“还顶级。”
嘴上嫌弃着,脚步却还是慢了下来,被宫淮这么一打岔,他心里憋着的情绪也消散了一点。
alpha揽着他的腰往外走,季琛拿出手机给司机打电话。
还没说出一个字,宫淮就捞走了他的手机对那边吩咐:“先等着,半小时后来接我们。”
“你做什么?”季琛拿回自己的手机,眉头紧蹙,不满他再次擅作主张。
“要不要散散步醒醒酒?”宫淮抬手揉上季琛的眉心,按压着舒展:“我不舒服,想琛琛陪我吹吹风,好不好?”
也许对方说这话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很温暖,季琛几乎没有犹豫就应了:“嗯。”
品酒会在李曜名下的一处山庄,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的夜晚就格外寂静。
庄园很大,他们就走那条出庄的道路,没什么人,只有微风轻轻拂过树叶的声音在耳边萦绕。
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道柔和的光影。
他们并肩走着,不时说几句有的没的。都是宫淮在说,特意避开了家庭,碎叨一些毫无营养的话。
也许在这片寂静的夜色中,世界很安静,夜风很轻柔,月光很浪漫,alpha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季琛的内心陷入一瞬间的柔软。
“其实你不用这样,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
季琛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宫淮,后者也停下来,站在他面前。
“不,我知道你不需要安慰,想出来散步是因为我真的喝的有点头晕,想吹吹风,不想直接坐车里。说那么多话也只是想无时无刻贴近你。你知道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alpha眼底流泻着盈盈月光,倾注了温柔:“我喜欢你啊琛琛。”
那眼神太过专注,沉甸甸的爱意来的太突然,季琛毫无防备,被砸了满头满脸。
“你……”他微微张口,随即又克制地撇开眼:“你放心,只要你遵守《婚约合同》,这段联姻就会很牢固,不用你说这些话来……”
“我说的都是认真的,琛琛不信我?”宫淮打断他的话:“包括刚刚在……他面前说的,都是真心话。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宫淮伸手将oga抱进自己怀里,酒精对他影响其实不大,但情绪一催发,思绪就变得迷离。
“我想和琛琛过一辈子,哪怕这段婚姻是以这样不合适的方式开始。我可以用往后余生来证明,证明联姻不是只有利益维系,它也可以有感情加固。”
“我其实不喜欢总听别人说我们联姻怎么样。我希望你也不要总是用联姻来定义我们的关系,你说过的,我们已经结婚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宫淮说的很认真,弓着腰抱紧他的oga,像是拥着失而复得的珍宝。
哪怕平时再混不正经,此刻,季琛的内心被alpha撬开了一条缝隙,他似乎听见有壁垒破碎的声响,清脆一声,敲击的那头——
是宫淮。
“其实我很久没见过季佟光了。”季琛沉默良久,突然开口,他靠着宫淮的肩膀,看向目光遥遥的星空。
“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因为我在母胎就极度缺少alpha父亲的信息素,医生说我可能以后连最简单的腺体分化都达不到要求。”
“母亲还是坚持把我生下来了,她那时候在季家过的很艰难,因为季佟光的不负责任……”
“我从小身体不好,小学的课程都是在家完成的,母亲对我的要求也很高,她从没把我当一个脆弱的瓷娃娃对待。”
“大一些的时候,可以脱离父母的信息素抚慰,我身体便好了许多,于是被母亲安排去了最好的学府。”
“之前我一直以为,人们生下来就只有一个至亲,可在学校举办的家长会上,我见到了有同学身边站着两个至亲,她的alpha父亲抱着他笑,oga母亲为她整理衣裳。”
季琛语气里突然带上了浓烈的自嘲:“你知道我后来干了什么吗?”
宫淮沉默着,季琛也不需要他回答。
“我居然跑去问那个同学,你怎么有两个母亲?”
季琛笑了两声,似乎被小时候的自己逗笑了:“很可笑吧?”
“那个同学也觉得我可笑,她问我,你的alpha父亲呢?”
“我也不知道啊,我从小就没见过他。于是我回到家就问了母亲。她也没有生气,只是很平静的告诉我他在国外,别的什么也没说。”
“那时候很执着,总想着为什么别人有为什么我没有,我要去找我的alpha父亲。”
“后来……”
季琛顿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我第一次见到季佟光的时候,是在季家老宅墙上挂着的全家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