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悦从睡梦中惊醒,睁大双眼,瞪着萤光星星天花板,一切都是熟识的景象。她刚才在梦里,情绪失控跟某人拉扯。
感觉十分真实,好像不是梦。
她下床拉开窗帘,太阳正在下山,她记得有要紧的事要做,赶紧洗漱,打开衣柜,翻来翻去都找不到她喜欢的军绿色飞行员外套。真是奇怪!她不可能忘记放置的地方,而且有件她喜欢的洋装都不见了。
明明她记得最近有穿过它们啊!
太阳穴突然隐隐作痛!
罢了!她随意套了件中袖针织上衣和牛仔裤,打开鞋柜,她的鞋子不多,一眼看到放短靴的位置空了出来。
咦?她的限量版短靴呢?
她很喜欢短靴上的设计细节。驀然,太阳穴再次痛了起来,她揉了揉,可能最近熬夜得太过份,或者太长时间没吃东西,身体感到不适。她没有兴致下厨,决定去买外卖。她穿上球鞋就出门,幸运地遇到正在等电梯的甘满。
她还打算去隔壁找他呢!
「甘先生,这么巧啊!」何悦一反常态,有些做作地打招呼,但甘满只斜睨她一眼,微微点头,就看着电梯显示屏。
「那个……是这样子的,」何悦感到不好意思说:「……最近几晚,我听到林婆婆家有孩子的哭声,我……」
何悦见甘满没有烦厌,继续道:「我的意思不是说林婆婆家藏小孩,那……那可能是林婆婆又捡了些流浪猫回去……」
她心慌地挠着手指,声音越来越轻,「但我……就是觉得奇怪,可……可不可一起去看看林婆婆?我不想惊动物业管理的职员。」
甘满依然一副无关痛痒的样子。
「甘先生是不是怕林婆婆误会?」
何悦担心地瞥了他一眼,甘满长得很高,一头黑短,五官端正,表情总是淡淡的,没有太多情绪起伏。因为上班时间大多数是夜班,他的肤色比她之前见面时白了一些。他总是穿黑色t恤、牛裤仔和球鞋,简单乾净。
电梯到了,甘满迈步进去,何悦见他不理会,有些恼,但也跟上去。
「你不要无视我嘛!好歹我们是邻居啊!」何悦的语气有些像撒娇,但又有些埋怨:「这几晚都听到哭声,我是独居女子,怪可怕的啊!」
「还有,走廊上的感应灯是坏的,昨晚走廊上漆黑一片,我都快认不出路了。」
隔壁传出哭声,加上走廊黑暗,胆子小的都吓死了。
甘满依然没有搭话,只是皱着眉。
何悦心感不满,虽然甘满长得蛮帅气,但是不理人就太没礼貌了。她瞪了他一眼,抱着双臂说:
「我之前住过的地方都没有出现这种事,果然老公寓是间隔实用,租金相宜,但里面的设备就差了些。」
还有,邻居不是老人,就是没礼貌的人!她决定租住这里时,闺蜜小澄就要她仔细考虑才租。她迁入现址时,小澄都来送她乔迁礼,见到甘满后,直嚷羡慕她邻居是个帅哥,而不是酗酒大叔。
她看向狭窄的四周,全都是矇矇矓矓的灰银色,只映照出模糊不清的身影,想照镜子整理仪容,连一面照镜子也没有,不像新型公寓的电梯有明亮的大镜子。她试图从模糊的映像里,抚弄头,但是,见到一片红色的东西在她的面上。
她心里吐槽:「怎么有东西在脸上了?这么脏兮兮,跟甘先生天差地别。怪不得人家不想跟我说话。」
电梯门开啟,甘满叹了口气走出去。
何悦跟在他身后,瞪着他的背脊,这个人叹气是嫌她吵吗?她平时很文静的,连男友也说她太安静、太害羞、太怕陌生人,而闺蜜小澄总鼓励她多跟人接触。
说起来她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们了,有些想念他们。
她走了数步,见到一位穿着灰色毛背心的老婆婆看着信箱,气色暗沉,眼神迷离,不知在想什么。她觉得这位婆婆很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是谁。 好像是她最初搬入这栋公寓时见过。
那天,老婆婆躺在担架床上,正要护送去医院……
头传来剧痛,何悦一手扶墙,另一手扶额,痛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好不容易缓过来,她抬头已不见老婆婆的踪影。
甘满正在跟当值的物业管理员说话。何悦慢慢走过去,他们的声音很小,而且谈话快到尾声,她只略略听到「隔壁」、「声响」,详情就听不清楚了。
何悦心想:「原来甘先生有听我讲话,甚至替我跟管理职员说。甘先生真是个面冷心善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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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阿满,快来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