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无需知晓
“你不是秦骥,没有人是他。”夏泽笙回答。
“哦?”秦禹苍笑了,“那天晚上算什么?”
“那天晚上的事……是个错误。”夏泽笙咬了一下嘴唇,“真的很抱歉。如果,有什么办法可以弥补,你告诉我。我一定做到。”
明明他就是秦骥。
明明夏泽笙对秦骥一往情深,秦禹苍却不知道为什么依旧觉得不满意。
夏泽笙认错态度良好,秦禹苍的怒火却凭空又冒高了三分。
“你打算怎么做呢?”秦禹苍将他压在身下,在他耳边问,沙哑的声音平添了几分暧昧,“就像你本来打算跟蒋一鸿做的那样?你是不是对这套规则熟驾就轻?那你刚才对蒋一鸿顺从的态度,不像是要拒绝。”
“我先生……出、出事前……”这句话他说得分外艰难,似乎依旧无法承受这个事实,接着就流畅了起来,“最后在做的一件事,是想得到北部湾地区、广西合浦的一条海岸线。他希望在那里尝试大数据海产生产基地,以供给到骐骥集团旗下的连锁超市中。”
秦禹苍一愣。
夏泽笙没有发现他的反常,继续说:“而蒋一鸿的千玉集团,正好在那会儿,随着电商一下子起飞。为了压低成本,他想要做一个海水珍珠养殖基地。你也知道,国内最好的海水珍珠繁育地区之一就是合浦。他们在那会儿竞争得非常激烈。蒋一鸿三次登门,最后一次还与我先生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威胁说: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所以你今晚对蒋一鸿的顺从是因为你觉得他有问题?”秦禹苍皱眉问。
夏泽笙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不太清楚我先生在澳门公海海钓之前发生了什么。但是蒋一鸿有很大的问题。今天我确实抱着想要试探蒋一鸿的态度——”
“天真。”秦禹苍打断了他的话。
夏泽笙诧异看他。
“蒋一鸿这样的人,他在商海闯了这么多年,是靠着你这样的试探能有任何结果的吗?”秦禹苍问,“如果他真的要跟你发生关系呢?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能得到我先生死因的什么线索,哪怕是只言片语。那么发生了……就发生了吧。”
夏泽笙抬头看他,眼神里没有光,黑漆漆的一片,仿佛死寂。
像是被冻住了,凝固了,没有了生息。
秦禹苍看向这片死寂的泥淖,只感觉所有言辞都失去了力量,消散在了未曾出口之前。
他坐了起来,让心头之前愤怒的情绪缓缓地平息,然后才能够斥责一句:“你不应该这么草率地对待自己。”
“草率吗?”
夏泽笙坐起来,缓缓整理在刚才的挣扎中被秦禹苍揉乱的衣襟。西装被拽开了,扣子四散,他显得异常狼狈。
“不是我先生……和谁都一样。能有什么区别呢?”夏泽笙沉默了很久,低声道。
“那天晚上,和我上床。也是这么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秦禹苍皱眉。
夏泽笙看了看他就撇开了眼。
没让他看清眼神。
“嗯。”夏泽笙小声说,“对不起。”
于是房间里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秦禹苍问:“我很困惑,夏泰和到底是用什么要挟了你。”
“……我没有陪过客人。我也没有陪过夏泰和。我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你以为的那种关系。”夏泽笙犹豫了一下,有些苦涩道,“而这……不是没有原因的。我不去做,就会有人替我去做。”
“是谁?”
“夏晗的亲哥哥。”夏泽笙道,“是他在保护我和夏晗。他死的时候拜托我一定好好照顾夏晗。我答应了。夏泰和心机很深,他照顾夏晗,像是亲儿子那样对待。只要夏晗不离开,我根本没有办法不听夏泰和的话。”
夏泽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着什么样子沉重的过往甚至不需要再详细描述。
秦禹苍已经可以想到曾经的景象,年少的孩子们在这个家庭里担惊受怕,一到夜间,屋子里的每一个地方都笼罩在恐惧中。
于是年长的站了出来,牺牲了自己。
保全了年幼的孩子。
一个又一个。
这成了一种诅咒,一种循环,一种责任。
“为什么不报警?”秦禹苍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
没有人不知道夏泰和的变态嗜好。
所有人都装作不知道。
夏泰和带着他那些年轻稚嫩的义子们出席各种公众聚会,人们也只会赞扬一句“令公子样貌英俊”,然后在背地里把这当作一种谈资,用最下流鄙夷的想法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没人在乎这些年轻的孩子们在经历什么。
在这样冷漠的环境中,求救不过希望渺茫的选项。出路也许只有两条。
要不顺从而亡,譬如夏晗的亲哥哥。
要不洗脑通化,譬如夏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