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泽笙潜意识就觉得他似乎话里有话,问:“那剩下两份呢?”
“一份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当然是想当正经那种,专门针对未成年人进行救济。”秦禹苍说,“希望再也没有人能被夏泰和这样的人触碰。也希望像你两个妹妹这样的孩子,不再失去读书的机会。”
夏泽笙笑了,说了声谢谢。
“最后一份财产,由钟文彬牵头,弄了个投资公司,专门投资中微小企业。天使轮、ABC轮也投。当然,我没有挂职,只负责掏钱。”秦禹苍从怀里掏出一张介绍单。
夏泽笙一看。
中微小企业,个人工作室,个体户……指向性也太明显了。
夏泽笙无语。
“所以,夏老板缺钱的话,也可以尝试参加这家公司的路演,说不定就给你投个百八十万的。”秦禹苍说,“我向天发誓,这公司除了给我分红之外我一句话也说不上,所以你也别指望有什么关系可以走。”
“所以你现在……”
“过上了一睁眼每分钟就有几百万入账不知道怎么花的、枯燥乏味的退休生活。”秦禹苍坦诚得令人害怕,以至于夏泽笙都有些仇富起来。
他还特别诚恳地又拿起那张招聘信息,问夏泽笙:“现在,夏老板,我们可以聊聊招人的问题了吗?”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又到了一年的年底,广州今年暖冬,虽然已经进入腊月,还是暖和得想穿短袖。
因为气候好,今年花市的花开得十分热闹,秦瑞带着秦禹苍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大概是人太多,导致秦瑞心情不好,一个劲儿地批评秦禹苍。
“你和阿笙都分开三年啦,还要等多久才复合啊?”秦瑞说,“我听说他最近店里生意好,好多富家子弟追求他呢,你一点不着急吗?”
“……不然您以为我为什么在店里当店员。”秦禹苍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秦瑞问。
“哦,我说晚上约了他吃饭。”
“约了他吃饭是吗?好哦,我买的红参你记得给他带过去,再顺便买束花啦,男孩子喜欢。”
“嗯。好。老板,这盆茉莉多少钱……”
“哎哟!还买什么茉莉!给他买玫瑰!多多地玫瑰!”秦瑞恨铁不成钢地说。
所以晚上秦禹苍出现在迷踪广州总店门口的时候,一手提着红参和一个小箱子,一手捧着一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样子,像极了登门拜年的样子。
夏泽笙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喷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他笑得停不下来。
秦禹苍很无语地看他笑得发颤,最终他叹了口气:“笑吧笑吧,你开心就值得。”
等菜上来了,夏泽笙打开红参盒子,忽然感慨道:“好像三年前被赶出二沙岛的时候,是第一次见到重生的你,就是提着红参,和瑞叔一起,要去白云居送礼。时间过得真快。”
秦禹苍放下了餐具,看向夏泽笙。
“你想过年老的时候吗?”他问夏泽笙。
“有时候会想。”
“我想过。”秦禹苍说,“很有些害怕。即便死过一次,活了两世,还是会有些害怕。”
“害怕什么?”
“我在想相爱的两个人,到了最后的时刻,该如何告别?”秦禹苍说,“如果同时离开,也许是一种幸运。可大部分时候,总是有一个先走,那么活着的人,会多么孤独又痛苦。光是想想,如果我真的爱对方,如果我是留下来活着的那个人,而这个世界再没有我爱的人,我就害怕,浑身战栗,无法呼吸。”
话题变得有些凝重。
“而夏夏,在我失踪的三年里,你经历了这样的痛苦。”秦禹苍握住了夏泽笙的手,“我失踪了三年,让你饱受失去爱人的痛苦。这三年,你留学的三年……我用来还你。”
夏泽笙愣了一下:“你不用这样……”
“在小年夜说这个话题是太扫兴了一些……可是,好像到了我这样的年龄,又不是什么值得避讳的事。”秦禹苍说,“我不会让你再承受这样的痛苦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现在的你年长我几岁,未来,直到我们白发苍苍的那一刻,直到我们化作一捧黄土的那一刻,你不用再担心承受这样的痛苦……我想,这才是老天爷让给我机会,让我能够真正做出的弥补。”
夏泽笙动容:“秦禹苍,你——”
秦禹苍打开了随身带着的那个匣子。
那只匣子夏泽笙很熟悉。
是曾经装过心形原石的匣子。
如今匣子里的原石早就被解开,帝王绿的翡翠已经被做成了各种精美的珠宝,穿过漫长的岁月,展露出它应有的高贵和永恒,
秦禹苍拿起里面那对戒指。
“翡翠的名字,来自一种美丽的翠绿色的蝴蝶。听说它会唱着爱的歌,在恋人身边围绕。”秦禹苍说,“我花了……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想如何设计它们。”
“夏夏,我……浪费太多时间了。一次一次地错过了你,我不想再等下去了。虽然还有那么多年,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再等待下去,我想和你在一起。”秦禹苍说,“是的,就是现在,我等不了了。”
夏泽笙看着秦禹苍,眼眶慢慢红了。
“不哭。”秦禹苍说着,可是他的眼眶也红了,他带着泪笑着问,“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平等地相爱,相伴着老去,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夏泽笙热泪盈眶。
他在热泪中,看见秦禹苍又握了握他的手,然后秦禹苍轻轻再问了一次:“答应我,好吗?”
“好。”夏泽笙沙哑地回答。
秦禹苍笑了,为他戴上了那枚蝴蝶型的翡翠戒指,然后亲吻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