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性好,瞧见巷口驾马垂的长随,又将刀收回去,回道:“王爷,是太医院白院使的车驾。”
姬恂兴致寥寥,收回视线继续看书。
殷重山咳了声,小心翼翼补充道:“白大人似乎是王妃的舅舅。”
姬恂翻页的手一顿,又继续慢条斯理地看,像是不感兴趣。
殷重山戳了戳前面驾车的周患。
周患说:“啥啊?”
殷重山牙都咬碎了,只好硬着头皮唱独角戏。
“……看样子白大人是从镇远侯府的方向过来,王爷,许太医应该已去给楚召江看手了,那断肢肯定是接不上的,要找时间召他来王府回话吗?”
姬恂仍是不说话。
殷重山只好不吭声了。
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僵,周患这粗枝大叶地也看出王爷好像心情不虞,只好绞尽脑汁想了个话题逗王爷开心。
“王爷,属下在找白芨神医时,现临安有好几拨人也在寻他,不过目的和咱不同,应该是奔着杀他去的。属下好几次都要抓到他了,可他兔子似的腿都崴瘸了却还跑得飞快,边跑边哭,一溜烟就没影了。看来是被追杀多了,都练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殷重山:“……”
姬恂:“……”
殷重山脸都绿了。
这厮去了一趟临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都要得道飞升了!
在临安查楚召淮时,人人都道他“温顺乖巧、懦弱可欺”,怕是自小到大没受过多少爱护。
这段时日王爷装得跟个人似的,将人家迷得七荤八素,觉得终于运气好遇到待他好的人,结果一扭头就被算计。
楚召淮应当不是生气,他就是难过和害怕。
况且璟王府想要白芨神医来解毒,和姬恂有仇之人便要杀白芨,断姬恂的活路。
楚召淮被追杀得嗷嗷叫,瘸了腿还得挣扎逃命……
全是拜姬恂所赐。
殷重山满脸惨不忍睹。
若是在敌国安插暗桩,王爷恐怕要把周患派过去个十年八年,最好永不相见听他那张碎嘴。
说得没一句爱听的。
周患挨了殷重山一脚,不明所以,但看王爷脸都沉下来了,只好闭了嘴,一路沉默着驱车回了王府。
折腾一晚,已是深夜。
寝房门口,管家正候着,瞧见王爷回来,赶忙迎上去。
姬恂不着痕迹瞥了眼拔步床。
只余昏暗。
——不像之前那般困得直打蔫却还点着灯等他回来。
赵伯小跑下来,跟着轮椅走了几步,小声禀报:“王爷,王妃回来脸色似是不太对,他病还没好全,我让府医歇在侧院,以防万一。”
姬恂收回视线,“嗯”了声:“他……”
赵伯:“王爷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