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迫感从来都不是看人个头有多高,块头有多大。
院子里铺满了明媚的日光,男人只觉得通体冰冷。
时今澜垂眸低视,鸦羽般的眼睫凝聚成一道浓黑色的线,平静无波,就像是一条蛰伏在地的毒蛇。
男人的手腕被时今澜攥着,明明是在纤细不过的两根手指,却掐的他要命的疼。
不要说再开口骚扰了,他现在连反抗时今澜的胆子都没有。
“你……你放开我,放开我……疼啊!”男人哀求着,扭动手腕试图从时今澜手里逃走。
可他根本逃不走。
时今澜掐住了他手腕处的穴位,不紧不慢的对着一点发力,慢慢的男人连单膝跪地的姿势都要坚持不住。
黑漆漆的火焰就烧在时今澜的身上,凶猛浓烈,狰狞可怖,像是要把面前这个男人吞吃了。
池浅端着水从病舍出来,接着就看到这么一幅迫人的画面。
时今澜虽然看起来阴晴不定,阴鸷中带这些疯批的味道,却不是会随意攻击人的那种变态。
池浅几乎可以断定是这个男人做了什么令她不悦的事情,怕不是不要命的想要碰时今澜,结果被她擒住了。
敢惹未来的大反派,真是嫌命长啊。
池浅在心里哼笑一声。
但看着时今澜这样攥着对方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么漂亮的一只手却扣在男人丑陋粗笨的手腕上,池浅发自内心的愤愤不满。
为什么要奖励他!
这么想着,池浅抄起门口放着的扫帚就朝男人拍去,嘴里振振有词:“你个混蛋,你在干什么!放开沈小姐!”
男人上一秒还在被时今澜带来的恐惧压得直不起身来,这一秒就被身后突然拍来的力朝地上扑去。
单方压制的恐怖气压霎时间画风突变,变得有些……
无厘头?
时今澜看着池浅拿着扫帚狠狠的对男人拍去,瞳子里的生冷被一团困惑笼罩住。
她不太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站在池浅的方向看不清楚,所以也不明白池浅这是在做什么。
她跟这个男人原本有恩怨,在此借题发挥?
还是说,她这样做单纯是为了给自己出气?
给自己出气?
时今澜坐在那里,目光晦涩。
她从来都不是依靠别人的人,与其别人给,她从来都是自己拿。
也只能她自己拿。
日光下,池浅举着扫帚气势汹汹,正义感十足。
时今澜盯着这份粗鲁的英勇举动不作一言,在池浅口中听到了好几声“沈小姐”。
风扫着院子吹拂过来,时今澜身上的火焰被这周围被带起的风左右的忽上忽下。
她神色没来由的莫名冷淡下来,风声轻轻,她从唇角泄出一声哂笑:“呵。”
是了,她不是沈小姐,这样的情节不属于她。
时今澜看着池浅的表情变了又变,浮现在脑海的回忆并不愉快。
接着她径自推着轮椅,默然远离了这场闹剧的中心。
而这场闹剧并没有持续多久,刚刚嚎叫着喊池清衍出来救人的女人听到声响从病舍里出来了。
她远远的就看到池浅在打男人,忙上前制止:“浅浅啊,这是怎么了,兴军这是怎么你了?”
“你问他!”池浅将手里的扫帚往地上一杵,气势汹汹的瞪着男人,“他刚才对我们家沈小姐动手动脚,嘴里也不干净的!”
谁家还没个头疼脑热,池清衍家是岛上最得罪不起的。
现下病舍里还躺着一个,女人一巴掌就拍在男人身上:“你不在里面看你哥哥,你惹人家姑娘干什么!欠揍的东西!”
“妈!你怎么这么不讲理!”男人甩出了自己被时今澜掐红的手腕,“我的手刚刚都要被她掐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