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看了看被陛下用手碰过,还用嘴咬过的糕点,忙擦了擦额上冷汗,上前打圆场,“爷,这御桌上的折子现下还一本都没批。”他硬着头皮道,“天色也不早了,不若请国子监里的教傅过来教导陛下?”
语罢,他又委婉地问道,“爷今日可还要召见内阁大臣?”
宁轻鸿淡淡吐出二字,“不见。”
那便是备轿回府的意思,拂尘极有眼色道,“那奴才这就去备出宫的步辇与回府的轿子,这些折子也让内卫府带回去。”
宁轻鸿未曾言语。
拂尘已然躬身下去。
真的生气了?
乌憬揣揣不安,下意识去拉宁轻鸿的衣角,见他还是不理自己,有些着急,“哥哥吃。”
宁轻鸿缓慢地按住少年攥着他衣裳的手,微微笑道,“好,哥哥吃。”他另一只手也搭上乌憬喂他糕点的腕骨,几乎没怎么用力,就送那块糕点入了自己的口。
乌憬愣愣地看着宁轻鸿就着自己的手,微垂下眸,避开牙印,淡淡咬了一口。
他松下一口气。
肯吃应该是不生气了吧?
下一刻,拂尘又匆匆回来,随着他的动作,宫人们如流水般迎上前,将御桌上的折子一一抱起。
乌憬满脸不安。
宁轻鸿松开他,将他的神情纳入眼底,笑,“乌乌,从哥哥身上起来。”
乌憬怔怔地站起身。
宁轻鸿从善如流地起身,瞧着乌憬的眼中似有深意,他对并非痴傻的天子没有玩乐的兴致,只是觉着这场博弈很是有趣。
既然探不出,那便罢了。
来日方长。
怎么还生气?
乌憬下意识收紧拉着人衣角的手,“哥哥去哪里?”他有些心虚,以为自己把人气跑了,笨拙地道歉,“哥哥不走。”
宁轻鸿语气不容抗拒,“乌乌,松手。”他一走,乌憬也跟着踉跄两步,下一瞬又被人扶住。
宁轻鸿“嗯?”了一声,“陛下。”
他似有些头疼,像瞧着不懂事的孩子。
乌憬把拿着点心的手摊开,“乌乌全都给哥哥吃。”他仰脸,“哥哥不走。”
他扯扯对方衣角,“不生气。”
宁轻鸿静静瞧着乌憬摊开的手心,桂花糕掉了些碎屑下来,将少年稚嫩的手心也弄得脏兮兮的。
他似乎很是无奈,让宫人呈了个帕子上来,又哄着乌憬把桂花糕放回瓷盘里,再垂眸给少年擦着弄脏的手,“哥哥没有生气。”
宁轻鸿似笑非笑,“乌乌真想跟哥哥待在一起?”
乌憬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小心地点点头。
宁轻鸿反问,“当真?”
这句话问得就好像乌憬前面摆着一个火盆,他一点头,就跨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