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轻鸿起身,“去用晚膳罢。”
今夜还是宿在宁府。
乌憬被带去用了晚膳后,很快又去沐了浴,他今日玩了水,尖沾到了不少池水,要洗得干净,便会很慢。
好不容易他自己洗完,擦干,披上里衣,还得等下人们给他伺候好,每一处都打理妥当,才放他走人。
夜里路黑,仅靠梁上灯笼跟手提宫灯,但走着走着,乌憬身后人不知怎么少了许多,身前也只剩二三位太监。
其中领头的那位突兀地停在院门外。
三人便低眉垂地一一候在了两旁,
只留出偌大的院门。
乌憬愣愣的,不知他们为什么不进去,但又觉得习惯,他现宁轻鸿半夜睡时其实不喜欢有人候在一旁守夜。
他问那个太监能不能给他一盏灯笼,他看不清,只一句话,便成功要到了。
比宁轻鸿的那盏要良心多了,
乌憬提着灯笼,在心底吐槽,边小跑着往回走,绕过几条廊道后,才终于回到了寝房前。
宁轻鸿的寝房同养心殿的寝殿不相上下,一样的大,用屏风帘子隔着,他正在半倚在长塌上,手里卷着本书,慢慢看着。
还未换洗,还是一身官袍,只墨在身后届松垮系了起来。
手边放茶的桌子明晃晃地摆着一木尺,尺寸换了,大概五近六寸长,一指宽的厚重细长木尺。
乌憬还在带着困意地向里头走,有些好奇宁轻鸿在看什么事,余光一瞥看见时,霎时清醒,什么困意都吓跑了。
他僵硬得屏住呼吸呆呆看了两眼,转身就往外跑。
他总算知道那些下人为什么不跟上来了,又骗人,说好算话的,怎么可以这样€€€€
乌憬慌张失措地向往门外扑。
只是他才跑几步,身后就响起平淡的一声,“乌乌,过来。”声音缓慢,又轻。
可偏偏就是叫乌憬不敢再迈出半步了,他停在原地,泪意迅上涌,根本不敢想等下得挨多少板子。
他都要怕死了,
怕得走不动道。
宁轻鸿低声,“来哥哥这,乖。”他道,“乌乌听话,待会儿还能轻一点。”
乌憬呜咽出声,边揉着溢出的丁点泪边道,“你说话不算话,我不过去。”
宁轻鸿淡淡“嗯?”了一声。
乌憬霎时颤了下,指尖都紧紧将袖子扭成一团,害怕地回过身,他根本不敢看宁轻鸿一眼,只颤颤巍巍地挪到了人跟前。
听人一字一句道。
“乌乌今日写了八页纸,除了一张无错之外,剩余得统共算到一处,错了三百四十五个字。”宁轻鸿慢条斯理地缓声说。
乌憬呼吸一窒,带着哭腔道。“你骗人。”
怎么可能错那么多?
宁轻鸿轻笑,“哥哥亲自数的,怎么骗乌乌?”
乌憬吸着鼻尖,“说好,说好了的,不打我的手,你说话不算话。”
宁轻鸿反问,“是,可并未说这些板子便全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