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喉间利物刺伤,再两分即可致命;颧骨上锐器割伤,一道血口切肤深长;他苍白的容颜因此愈失血色,嘴边几处击打伤却仍在渗血,为灰白双唇涂抹猩红朱色。
初步的止血与包扎,对这种程度的伤情来说远远不够,阴阑煦必须尽快得到医治。
除了犹在流血的开放伤,这人身上还有多处闭合伤,淤青遍布,腹部更是连片瘀血,望之惊心怵目。
在他的颈侧与锁骨上,竟然还有齿痕。
王久武咬紧了牙。
“那个混账,他……?”
阴阑煦听懂了王久武的意思,冷漠地将脸扭到一边,摇了摇头。
但他也紧咬着牙。
褐眼的青年低头看了眼腕表,很快又看了眼,却还是一拳打在了地上。
他捂住眼睛,狠狠地深呼吸,额角青筋怒涨。
一只手探了过来,轻轻搭在他膝上。
王久武握住了阴阑煦的手,然后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他很想立刻替搭档阖好衣裳,却只能继续将这些凌乱的布料从那单薄上身除掉。
刚才青年就现了,阴阑煦有一条胳膊软软垂着,不自然地耷拉在地上。
果然,他只是将手搭上那一侧肩膀,尚未施力,对方便立刻痛苦地呜咽,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挡开了他,支撑着自己摇摇晃晃地坐了起来。
“有没有骨折?”褐眼的青年努力用柔和的声音说道,“这也是江河清做的吗?”
阴阑煦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只是脱臼。”
这并没有让王久武松一口气。
对待脱臼,他自己一般是重重撞向某个硬物,借冲击力令那处关节迅复位。但搭档羸弱,他只能选择痛苦小却用时久的方法。
他也不知道以阴阑煦现在的状态,能否经受得住,只得继续柔声劝哄:
“放松肌肉,深呼吸,接下来交给我。”
接着王久武便站起身,用膝盖抵在年轻人腋下作稳固支撑,牵起他脱臼侧的手臂轻轻内旋,将其缓缓移回原处。
尽管王久武的动作已极近巧柔,肩关节重新咬合的一瞬,阴阑煦还是痛得失去了意识。
青年立刻再次把自己摔坐在地,好让搭档倒靠在自己怀中。
他本想将阴阑煦唤醒,转念一想,或许晕厥才是这人此刻最安逸的选择。
然而伤痛不似他温和,怎肯轻易放过这具孱弱躯体。
怀里的人很快便二度被从黑邃昏眠中拖拽而出,额角冷汗滑落。
“你不要乱动,我这就送你去——”
青年的话戛然而止。
灰眸的年轻人圆睁着一双已失去光彩的眼睛,由他肩项攀附而上。
“你……?”
并非痛极求援,乍醒之人猛然张口,冲着他颈侧狠狠咬下。
利齿之下寸许,仅隔皮肤肌肉,支脉血管正奔涌生命,微微搏动。
条件反射之下,王久武下意识想推开阴阑煦,但他最后却将抬起的双手紧握成拳,不再作反抗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