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月偷摸抬手抹嘴巴的打算,被他毁于无形。
闻人惊阙在恨不得将他射杀了眼神下,满意一笑,躺下去重新拥住江颂月,合眼入睡。
江颂月等了许久,久到她憋着的呼吸已趋于平静,嘴巴上的湿润感已近乎消失,才眨着瞪得酸痛的眼睛,恶狠狠地抹起嘴唇。
之后她使劲掰开腰上的手臂,粗鲁地丢开。
身上寝被因她的大动作掀开一些,凉气侵袭入内,江颂月觉得冷,低头拉寝被时,不经意看见了自己凌乱的寝衣,里面露出一小片水红色软绸,是她的贴身小衣。
她去拢衣裳遮挡小衣时,蓦地记起身上的疤痕,动作一顿,脸色骤然变得阵青阵白。
小衣里面有一道细长的伤疤,她曾仗着闻人惊阙看不见,骗他那是手臂,拿着他的手抚摸过。
他有可能是在装瞎。
一道惊雷劈在江颂月灵台上,险些将她震晕了过去。
怀疑的种子数次冒头,均被土壤埋没,这一次,余望山的话与今夜闻人惊阙的行为,恍若一场甘霖,让那颗种子再次发芽,一跃长出半尺高,再也无法轻易被埋没。
江颂月看着陷入睡熟般的闻人惊阙,忆起当时的情景,恨得咬牙切齿。
她握紧拳头,像之前闻人惊阙对她一样,低头凑近,“如若被我发现你是假装的……”
她一字一顿,咬着牙吐出下一句:“……我一定会杀、了、你!”
闻人惊阙:“……”
不至于吧?
。
清晨,房门被人叩响,闻人雨棠的声音倒豆一样响起。
“五哥五嫂!快开门,出事了!出大事了!”
江颂月打了个激灵醒来,感受到寒气,习惯性地往后一缩,没找到熟悉的怀抱。
她心头一惊,“唰”地睁眼,见简陋的床帐内空荡荡的,身边已没了人。
闻人惊阙不在!
他是个盲人!
江颂月惊惧交加,快速掀开帘子,望见外面正摸索着系衣带的闻人惊阙,高提的心骤然落回原处。
“有掀帘子的声音,是月萝醒了吗?”闻人惊阙柔声道,“我早就醒了,见你睡得熟,就先起来更衣了。”
“你吓死我了!”
江颂月没好气地回他一嘴,跟着下榻,简单披了件衣裳,夺过
他手中的衣带,飞快地帮他系好,再将外衣递到他手中。
做完这些,一抬头看见闻人惊阙饱满的下唇,昨夜的事浮现到脑海,江颂月嘴角一垂,绷起了脸。
外面闻人雨棠还在叫喊:“五嫂,天都亮了!”
江颂月不再理会闻人惊阙,手脚麻利,赶在闻人惊阙之前穿好衣裳,开门一看,被外面满地的银霜刺得眯起了眼睛。
“五嫂,出事了!”闻人雨棠不用别人发问,噼里啪啦说了起来,“今日我醒的早,出来一瞧,院子外多了许多侍卫,一问才知道,昨晚司徒少靖押送人回京路上遭遇袭击,死了好多人!”
江颂月刚醒来,脑子有点迟钝,“半路遇袭?”
“对!还好咱们没与他一起!”
一个瞎子,两个弱质女流,真遇上歹人,不知道有没有运气活下来。
闻人雨棠抚着心口庆幸,“幸好昨日听了五哥的话……五嫂,你说那是什么人,怎么敢埋伏司徒少靖的?这不是公然与朝廷作对吗?谁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啊?”
身后房门“吱呀”轻响,闻人惊阙手持竹杖迈出,道:“反贼。”
闻人雨棠问:“什么反贼?哪里来的反贼?反贼埋伏司徒少靖做什么?他押送的不是只有余望山的尸体和几个地痞瘪二吗?五哥,你怎么知道是反贼的啊?”
她的疑问,闻人惊阙一个都没回答。
江颂月也奇怪,不过当着嘴上没有遮拦的六妹的面,暂时没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