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晏穿着简单的长袍兜帽,衣着算不得华丽,一看就知道兜里没有几个钱,口袋比脸还干净。
重新漂泊的日子又是截然不同的心情,这次不为温饱,而是身边没有那个人,遇到再漂亮的景色,吃到在好吃的食物也都索然无味。
“我怕是再难遇到那样全心全意对待的人了。”感情之事一直复杂到人们难以参透,特别是面对刃那样执拗的人,从陌生人到亲朋好友的转变都十分困难,更别说恋人了。
瞧刃那硬邦邦的样子,怕不是把所有温柔都倾注给他了。
安晏无数次怀疑,他们是否就该维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才好,退一步为朋友,进一步算亲人。
哎,不想了,再想就要掉小珍珠了。
漫无目的游走了好几天也没走出璃月,当真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安晏偶尔还会想起刃,肚子一叫,就想着怎么打猎吃肉了。
衣角被龙龟扯了扯,他低头:“怎么啦龟龟,你不喜欢吃草吗?”
龙龟迈着懒散随性的步子而去。
安晏在后头慢悠悠跟着,忽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这次他绝对不会再盲目劝阻,就躲旁边看戏。
还没看见是什么人呢,他嗅到随风吹来的血腥味立马就知道了,收起了尾巴龙角,并用一块布蒙住脸。
小声说:“龟龟,快缩小进我袋子里。”
龙龟缩到巴掌大小,被安晏往兜一揣,双手插兜大摇大摆走出去。是单方面一群人欺负一个男人,男人手里没有武器,有条不紊徒手躲避,他刻意回避战斗,但经过他手的人都被打得站不起来。
安晏坐旁边看了一会,直到战斗结束,男人的目光瞥过来。
视线交汇了一瞬间,安晏看见男人眼中起了一些波澜。随后石头后面就出来一伙人对他感激不已。
“多谢,多谢大侠相助!”
“如果不是大侠,我等都要惨遭坏人毒手!”
“谢谢!”
“嗯。”
刃本路过此处,恰逢邻村逃难的村民被劫匪盯上,又好死不死挡在道路上,他顺手将之解决掉。他克制着杀人欲望,尽量不让魔阴身复发,而且他也听了那女人的办法压抑毁灭的冲动,让自己不再多想。
可是……一想到安晏不知身在何处受苦,他就有些不平静。
已经临近璃月港,村人就邀请刃同去,他果断拒绝,反倒是那路过的清瘦男子跟上了队伍。
除了背影相似,没有龙角和龙尾,又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刃也不好上去认人,如果他开口说话,听声音的话刃也更能判断。
“你也是去往璃月港的吗?不知是从何而来?”村人问他。
男子蒙着脸,眉眼弯弯,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无法说话,又指了指璃月港的方向。
“哦,你孤身一人太不方便了,趁着天色未安全暗下来,就暂且跟我们一起吧。大侠,您也是,让我们在璃月港好好招待您一番。”
刃沉默着跟上了蒙面男子。
男子脚步飞快,头发好几天没好好梳妆,就只用一根绳子松松垮垮扎着,走路幅度大了一摇一晃,如逗猫棒一样吸引人。
他意识到身后有人跟着,步履匆忙加快,快到已经甩开身后的村民一截距离,但迟迟甩不开身高腿长的刃,实在忍无可忍回头瞪他一眼。
他金灿灿的眼眸漂亮如天边绚丽的晚霞,勾得人心痒痒的,想扯下他脸上碍眼的东西看整张面容是如何生艳,刃的食指和拇指互相摩挲,硬生生忍下念头。
男子终于忍不住,两手比划叫他离开。
刃开口:“你很像我一个故人。”
男子捡起石头砸他脚边。
刃停下来了,垂眼看着生气的他。
男子仿佛得到了胜利,回身继续走得很快,脚步都是雀跃的了,正因为走的太快,没有留意脚下石头,一脚被绊倒往前一摔,身后的刃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受伤,当即就伸手一捞,将他护在怀里。
安晏心跳加速得飞快,有被吓的,也有被抱的。他试图挣开怀抱,反而越陷越紧。
“呜……刃!”
男人低头蹭着他的脸,炽热的吐息烫在皮肤上:“你可算是正面回应我了。”他分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安晏就是能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森森的死气,他在生气,很生气。
凭什么是他生气啊!
安晏的火气也上来了,尾巴同时从衣摆滑落出来,将男人推开,并匆匆跑出一段距离,再张开双翅飞去璃月港。
他已经顾不得衣服坏没坏了,但一想到跟刃在一起,他全然没了思考能力,真的很怕回头之后再被伤害得千疮百孔。
他自言自语:“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吗?说扔就扔,说找回来就找……他可一点都不像是重视我的样子,有本事就继续找,略!”
飞行到一半,从口袋爬出来的龙龟差点就掉下去了,安晏赶紧折身将它带回来。这只龟可是他唯一的玩伴了,万万不能掉下去被老鹰抓走。
“你放心,带你去了璃月港,我肯定请你吃大鱼大肉。”安晏说话从不食言,去了最熟悉的饭馆点一桌子菜,又见到那个书生。
他已经年老了几岁,可还是年轻,天生少白头,摇着折扇走过去,不经意看到了一条眼熟的龙尾巴立马警觉,走过来问:“安晏先生?”
大吃大喝的安晏惊喜抬起头:“你来的正好,快帮我结账!”
书生觉得奇怪:“那位刃先生怎么没有陪你过来?”
“可别说了吧,人心难测,人心难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