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舛一副十足的清贵相,确实,于家这一代没几个拿得出手的小辈,也就于怆和于舛两兄弟够看,哪怕不算名正言顺,可谁又敢说什么。
所以于舛在这里躲清静,还真没有人敢来打扰他。
“陆先生,还没向你道声谢。”
于舛说完,喝了口酒,向他举杯示意。
他轻笑,道,“于总已经向我道过谢了,上次受邀做客也令我印象深刻。”
斯斯文文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对上次被扣留在别墅里的不满。
于舛瞥了他一眼,面色不改地说:“上次的谢道过了,这次的还没有。”
对上于舛那双眼睛,他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失笑,也向他举了下杯中的酒。
“于总客气。”
看来对方是真的很不喜欢余恣明啊。
于舛在说完那句话后就起身离开,好似只是坐在这里守株待兔与他说这一句话。
还是一贯的冷艳高贵。
他笑意加深,顺着对方走过去的方向看到了出来的于怆。
两兄弟一样的黑色西装,一个冷肃,一个明艳,笑与不笑,相同的两双丹凤眼瞥人的时候却是一贯的冷傲。
够筹交错间,富丽堂皇下,于怆年轻但英俊的面孔带着内敛的冷锐,与人说话时嫌少用正眼看人,只有衬得上他的身份的人才得来他一个淡淡扫过来的目光。
余光一瞥,不开口,也不动,听得有兴致了才略抬一下眉,或颔首示意,整个人的姿态都矜贵无比。
差点让人忘记了,于舛身为于家的继承人,可真正掌有实权的却是于怆。
这是一个能独当一面且已经成熟的男人,带着遥远又高高在上的距离感。
陆一满不由得喝了口杯中的酒。
这样的于怆游刃有余又冷漠高贵,完全不似在余恣明面前的焦躁沉郁。
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对方,毫不掩饰这之中目标明确的目光。
余恣明无论是在书里的描写还是他这几天以来的接触,对方都是个芸芸众生中相当普通的人。
普通的优秀,普通的努力,普通的善良,还有普通的软弱。
可在他看来,早已站在荆棘顶端的于怆根本不需要这样普通的治愈。
有时候救赎无法达成目的,那么俘获才是最终手段。
察觉到他毫不掩饰的目光,于怆眉心一皱,向他看了过来,他眼里的侵略立马变成柔和的笑意。
而方才还冰封一样冷傲的人立马带上流于表面的情绪,横眉冷竖,唇紧紧一抿,隔着距离,他仿佛也听到对方“哼”了一句。
这好像又是他认识的那个于怆。
有点可爱。
他笑开,一口将杯里的酒喝干净。
“当”的一声,空酒杯被他放置在了桌面上,他起身站起来,耳垂坠下的链条晃了下眼,滑过一抹夺目的光辉落在胸口的玫瑰上。
他比于怆要高些,不多,但也足够他平视他。
看到他站起来之后,于怆握紧了酒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更像示弱,他立马眉心一跳,硬生生止住了后退的动作,站得笔直,目光如炬地盯着向自己走来的人。
高而瘦的男人长得好看,笑起来也好看,走动的时候就吸引了一大串目光。
或许连于怆自己也没意识到,他现在盯着陆一满又浑身紧绷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炸毛的猫。
只不过陆一满知道他不是猫,非要形容的话,更像一头高大又孤独的狼,而狼的近亲嘛……
他握拳轻咳,挡住了嘴角不太礼貌地笑。
于怆紧紧地盯着他,甚至背也挺了起来,完全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可向他走来的人却径直越过了他,目标是他后方一位穿着红色礼裙的女人。
“……”
不知道有没有看错,擦肩而过的时候,对方在笑。
嗯,对方总是笑。
可他万分确定,对方在笑的同时用余光看了他一眼!
热气顿时直冲大脑,于怆不算特别白的皮肤都看出了几分显眼的涨红。
他几乎是身体快于大脑地伸出了手,只是对方腿长,步子迈得大,他没能气势汹汹地攥住对方的手腕,反而小鸟依人一般地拉住了对方的衣袖。
四周瞬间安静了。
无论是正在与于怆交谈的那位男士还是后面等着陆一满向她走来的彭好好。
感觉到身后快要把他衣服灼穿的目光,陆一满回头,又低下头,看着于怆那只青筋暴起的手。
“于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他问的礼貌,行动上却不是这么回事,不但没有保全于怆的面子,反而抬起手,眉梢微挑地看着于怆那两根挂在他衣袖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