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此人跟童长老应是一伙儿的。
收回视线,林白不敢多看。有些实力高超之人对人的目光极为敏感,林白不知其实力,不打算招惹。
毕竟,自己是来救死扶伤的。
“牛子哥,是谁干的?简直,简直是……丧心病狂!”林白气的握紧拳头。
牛二摇摇头,脸色难看。
绕开狼藉之地,牛二带林白来到东偏房。
“来了?你来吧,我歇会儿。”白大夫一看到林白便露出欣慰的笑,只是他脸色苍白的紧,衣衫下摆尽湿。
“白先生。”林白摘下斗笠,上前扶白大夫坐下,又给倒上杯热水。
房中还有十几个伤者,都是刀伤,有几个被斩去了手掌,还有几个是肋骨骨折。
这些人都淋过雨,有的人伤口已经翻白,还有人脸上赤红,显然发起了高烧。
这些人能活下来的绝不会超过一半,林白立即下了结论。
“唉,到底是什么人,竟下手这么狠?”林白查看了几个伤者后,连连摇头叹息,面上露出悲悯之情。
“你先别叹气了,赶紧给救人吧!”牛二看不下去了,连忙催促林白。
“好。”林白不再装模作样,打开白大夫带来的药箱,开始忙碌。
没过一会儿,一美妇忽的闯了进来,焦急道:“大夫呢?快过来!我娘昏过去了!”
();() “我去!”林白立即请缨,又看向白大夫,道:“白先生,你先歇着,我去看看!”
白大夫脸色依旧苍白,叮嘱道:“大概是悲伤惊厥,不碍事的。”
那美妇看了林白一眼,便往外走,牛二赶紧拉着林白跟上。
来到正堂,宽大雕花椅子上倚着个昏迷不醒的老妇人。
林白上前把脉,良久后,道:“确实是悲伤惊厥,并无大碍。夫人可先备上参汤,待老夫人醒来后,请老夫人饮服。”
美妇闻言,只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只跪伏在老妇身前,脸上落泪不止。
看的出来,她和任彪一样,都极为孝顺。
过了片刻,老妇忽的睁开眼,可接着眼泪就哗啦啦的流,嘴上哀嚎道:“道祖爷啊,你咋就不开眼?我儿子逢庙就拜,积德行善,咋就遭了横祸呢?”
林白在旁看着,心里也颇能理解老妇人的悲痛:
本是大寿的喜庆之日,却招了祸事,落了个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下场,与爱子阴阳两……三隔,因为任彪被劈开了。
林白毕竟心软,秉承着医者仁心,安慰道:“老夫人还请节哀,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是。彪哥都被劈成两半了,这人死不能……”
话还没说完,那老妇人就嗷嗷起来。
美妇狠狠的瞪着林白,扯住林白袖子往外走,怒道:“不会说话就闭上嘴!”
林白也委屈的很,小声说:“我寻思着劝劝老夫人呢……”
“出去出去!”美妇十分不耐,瞪着牛二,“伱哪儿找来的呆头大夫?去南城给我把喜大夫请来!”
牛二忙不迭的应了。
林白也赶紧离开,回到偏房,继续给伤者医治。
忙了两个时辰,到了寅时,总算是忙完了。
至于这些人能否活下来,只能看天命了。
作为医者,林白已经尽心竭力了。
作为凶手,林白也留了几分力气。
收拾妥当,林白本还想去讨要医药费,却被白大夫拦了下来。
“今年雨多,北方偏偏又遭旱灾。听药商说,有灾民往这边来了。”
白大夫面露疲态,双眼尽是忧色,“这世道怎么就成这样了?”
此时天将亮未亮,血腥气盘踞不散,那灰衣年轻人也不知去向。
雨早已停了,天格外的凉。
星辰黯淡,远处风声呼啸,似呜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