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吗律学弟。”
“明天有实验。”律若抓住他的衬衫,断断续续。
――唯一一次在这种时候跟他说话,是提醒他,明天还有实验。
钟柏沉默片刻,温和地吻了吻他“不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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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已经过去大半,凌晨将近。
银河市上空的天幕,如一片光谱过于绚烂的显示屏。
遥远的马琴星系旋转,洒下古典文学著作中常出现的澄澈光辉,一种介乎于蓝和紫之间的星光,变幻的霓虹灯将它们污染,变成深浅不一的粉红、紫红、橘红。最终透过玻璃花窗,落到鸢尾阳台。
变成沉静海面的大小光块。
钟柏赤足走在光块间。
背后,律若的手垂在藤椅边,手腕与扶手,还被银手铐锁在一起。
冷白的脚落在向外淌开的水洼里,骨线清瘦。
钟柏没有把手铐给律若解开。
年轻的财团掌权者披着复古衬衫,领口、袖口,都有银线刺绣,中长的黑垂到肩头,深刻的五官,在鸢尾阳台斑驳花影中,呈现出古老贵族的清贵沉郁。
他独自走向卧房,将一身狼藉的青年留在鸢尾阳台。
没有开灯。
钟柏靠在连同阳台的单面玻璃门上,清俊的脸庞隐在昏暗里。
半空中,电子光屏数字跳动3ooa、3o1a、3o2a、3o3a钟柏在等律若喊他。
钟先生是什么样的
是温和的,体贴的,耐心的。
钟先生不想温和了。
不择手段,才是巨型垄断企业掌权者的特征。
钟柏将他的律先生自云端的神经漫游扯落,扯进躯壳的低级算法,破坏他的区间,摧毁他的数据。
又将他留在原地。
钟柏深知律若的本性。
他是不折不扣的“数据主义者”,活在精准的算法里,一切都有条不紊地按程序进行。钟柏要以破坏程序,摧毁区间的方法,让他的律先生记住不管遇到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喊他。
――律若从来没有被他丢下过。
他等律若喊他。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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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柏盖在律若身上的西装大衣已经滑下去快一半。
袖口垂到地面,沾了污迹。
他扎起的马尾,散了大半,几缕湿垂在肩头。虹膜印出玻璃花窗与蓝色鸢尾的影子,比建模还精致的脸庞被光照得有些不真实。
背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律若转头。
钟柏将他的头推回去,不让他回头看自己。
黑垂到青年的脸颊,清俊的财团掌权者俯身,解开银手铐,自椅后环住他。
“阿若。”
青年回以轻得几乎不可闻的单音。
“没什么。”
擦干银后,青年带着些许刚洗浴后水汽,在身边躺下。
钟柏将毛巾叠好,探身,放在床头柜。
回身后,就见枕面微微下凹,律若钴蓝的宝石耳钉略微闪光。床头灯照出他洗过后,白皙冷淡的脸庞,唯独唇,残留一片红。两排睫毛,淡淡的银色,如纤细的光线,让他总有种无机质的精致感。
仿佛他是什么秘密研,还未公开的高仿生机器人,不会疼,也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