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宴带着平王妃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慢慢亮了。
余大统领守在门口,看到平王妃,面色紧了紧,没出声,只侧身让在了一旁。等她进去后,才拦住也要跟进去的姜宴:“七皇子,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涉入太深。”
姜宴冷笑:“这句话该我告诉大统领才是。你虽是父皇的心腹,但我也是父皇的亲生儿子,今日你的人差点杀了我,你如今还跟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觉得我告诉父皇后,父皇会怎么想?”
余大统领看到他肩膀上的伤,也知道他现在故意在跟自己装听不懂。
“七皇子何必与下官为难……”
“是余大统领非要与我为难,与平王兄为难。”姜宴警告般看了他一眼:“你的人,把魏如意如何了?”
方才没见到如意,他想怕是已经被余大统领的人抓走了。
余大统领闻言,只道:“我们未曾对魏小姐如何。”
“最好如此。”姜宴与他都心知肚明,但有些话,是不能明着说出来的,即便他是堂堂七皇子。
离这儿不远的高山上,楼衍淡淡看着底下的这一切。
阿忠站在一侧:“尊上,还要等多久?”
“快了。”楼衍平静的说着,仿佛即将见到的,不是人间的生离死别,而是一个普通的清晨而已。
风微微吹动林间的树叶,晨雾化成露珠,随着微风落下,折射着那慢慢爬上来的太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
楼衍看着这生机勃勃的山林,只等着底下的事情发生。
姜宴就在小屋外盯着余大统领,他相信,既然平王兄见到了皇嫂,必然会保护好她,说不定从此要还俗回家,继续做他的平王去。
他正想着,就闻到一股血腥味慢慢传了出来。
他怔住,立即起身朝屋子里看去,余大统领也楞了一下,却下意识的挡在了姜宴跟前:“七皇子……”若是平王因为平王妃坏了清白而要亲手杀了她,那就最好不过了。
姜宴眼眸冷寒,杀气已经慢慢溢出:“你想跟我动手?”
“下官不敢。”
“那就让开!”姜宴轻斥,余大统领只皱着眉供着手,却没有丝毫要让开的意思。
姜宴气急,抬脚就踢打了过去,余大统领也很快跟他交手起来,但不敢伤了他,所以即便他功夫高了姜宴一截,也轻易占不到上风。
姜宴能闻到屋子里的血腥气越来越浓,手下的招式也就越来越狠,渐渐的,余大统领眼看着要拦不住他,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佩刀一出,饶是山上观望的阿忠都诧异了一下。
“他真是不要命了!”
“他有多拼命,那就说明皇上有多忌惮平王这个儿子,有多在乎他自己的名声。”楼衍睨了眼阿忠,阿忠会意,朝身后打了个手势,暗处便立即飞出三支流星飞镖来,直逼余大统领三处要害,让他不得不收回刀保命,可趁着这个空隙,姜宴已经推门进去了。
才进门,便看到满地的鲜血映照着相拥在一起的平王平王妃。
“平王兄!”他轻呼一声,立即上前去,可平王妃与平王二人脸上泪痕未干,只是各自的心口都有一道血口子,而带血的匕首正躺在他们脚边。
余大统领听到这声轻呼时,忙跟了进去,就发现不止平王妃死了,平王……好似也死了。
“我去请大夫!”他说完,扭头便消失在了房间,暗处的黑衣人也立即跟随他而去。
姜宴忙摸了下平王妃的脉搏,发现已经断气,这才去摸平王的。
他感受到那细微的心跳,忙小心的上前拿布堵住他心口汩汩冒出的血,只气得面色发青。
平王似乎还有些意识,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只望着面前倚在床边,仿佛只是睡着的人:“幼娴……”
“平王兄!”姜宴忙唤他。
“七皇弟……”平王看着他焦急而伤心的模样,露出一丝丝笑意:“从小到大,你都是我们兄弟中,最至情至性的一个,听皇兄的,远离那个位置,远离那个朝堂吧……”
姜宴只咬牙看他:“王兄为何这么傻,既然皇嫂已经回来了,有什么坎是你们过不去的,你带着皇嫂浪迹天涯,也好过双双殉情啊!”
平王只微笑着合眼,摇摇头:“幼娴说,这世间多污浊,不如死了干净。”活下来能如何,去弑君弑父吗?还是搅乱京城风云,让百姓陷于战乱之中?
他都不想。
若是就这样死了,父皇多少会心痛吧,只是幼娴……
他没说完,便听到有脚步声缓缓而来。
姜宴回头,看到是楼衍,惊喜不已:“小衍!”
楼衍看着早已料到的一切,只跟一侧的胡太医道:“给平王喂下护心丸。”
“是。”胡太医整张脸都跟胡子一眼白了,颤颤的上前,倒出颗药丸来。
平王只是浅浅一笑:“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