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么说,她却不是一个习惯让别人等她的人。祝昕月双手捏着卷饼的纸袋,几口吃完了巴掌大的卷饼。
再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她两个腮帮子都塞得满满的。
祝昕月察觉自己的唇边好像沾了芝麻,咽下食物之后,正要找店员询问纸巾,旁边就递过来一包干净的手帕纸。
“……谢谢。”祝昕月从纪临昱手里接过那包纸巾,擦了擦唇。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祝昕月开启了夸夸模式,“还是老板考虑得周到,出门还带纸巾。”
她记得上回他给她擦眼泪的是柔软的手帕。
纪临昱:“嗯,以防某人再用我的外套擦眼泪。”
祝昕月听出了他语气里的揶揄,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没收了他的纸巾,然后往下一家店走去。
纪临昱看着她步伐轻快的背影,勾起唇角,抬步跟上她。
夜市迎来高峰期,人越来越多了。
到了狭窄的街道,以中间的路灯和供路人休息的长凳为界,左右两边流动的人群已经不足以让结伴的人并肩同行。
祝昕月听路过的游客说广场那边有专业团队在表演,一周一次,仅周日晚上才有,看了表演不算白来,便也想去凑凑热闹。
只是道路变得狭窄,小摊前面有客人排队等候,路上也有和她不同方向的游客走动,她只能从两者中间艰难穿梭。
祝昕月护着自己的身体,避免和陌生人接触,从一位胖子游客和一家排长队的小店门前侧身挤过去,正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左手手腕突然被人握住了。
她回过头,撞进一双墨色眼眸。
周围的人都变成了模糊不清的马赛克,唯独眼前的男人格外清晰。他的眼里浸着浓浓夜色,眉头轻拧,确认她没事,他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纪临昱握住她的手没有松开,朝她走近。
“人太多了。我走前面,想停下来的时候叫我。”
这回,他走在了拥挤人潮的前面。
有纪临昱这个将近一米九,宽肩窄腰如模特身材的大高个开路,祝昕月轻松了很多。
或许是顾及她的步调,纪临昱走得不快,祝昕月本可以悠闲地走马观花,但她却没有心思再去看周围的小摊档。
她的手腕被他完全圈握住,男人的掌心很烫,贴着她的手背,好像她也要跟着烧起来了。
祝昕月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脸颊发烫。她把另外一只手护在身前,同时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脏怦怦直跳。
希望这段路能走得快一点,以免他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动太快,暴露些什么。
他们就这样走了一会儿,前面的纪临昱逐渐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她。
祝昕月立刻醒神。
“是我走得太快了吗?需要停下来逛逛吗?”纪临昱从未和别人逛过夜市,或者说,他从未和别人逛过街,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步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走或是该停,只是见她一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所以转身询问。
祝昕月摇了摇头,“我……”
刚开口,声音还有点发紧。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我想去前面的广场看看。”
“好。”纪临昱又拉着她往前走,这回他的步伐加快了许多,有了目的地,就好办了。
祝昕月抿了抿唇,突然又不想这段路走得太快了。
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心里乱得很,视线被他的身影全部占据。
不管她想快还是想慢,这条街不长,他们很快就从街口出来,走进开阔的中心广场。
广场的人群围绕着最中心的表演里三层外三层,后来的游客只能从人群的间隙中看见正在表演的队伍,穿着颜色鲜艳的服装,敲锣打鼓,手腕脚腕系着铃铛,跳着民族舞。
走出街口,纪临昱还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祝昕月的耳朵微红,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
还未开口,他又带着她往人不多的看台方向走去。
看台距离广场中心有一段距离,虽然不及看台下面的位置好,但是胜在人少,还有座
位可以坐。
直到两人走到看台坐下,纪临昱才松开了祝昕月的手腕。
微凉的晚风吹来,吹散遮蔽月亮的云雾,皎洁的月光洒落在看台上。
纪临昱原想询问祝昕月要不要换个位置,这里似乎听不真切那边的音乐声,转头就瞧见了她微红的耳朵尖。
因她皮肤白皙,这点红就像雪里的红梅那般艳丽。
他下意识攥了攥掌心,什么也没说,安静地移开视线。
祝昕月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腿上,捧着脸,假装在看远处的表演,眼里浮过表演队伍各种变换队形,舞者旋转跳跃高难度动作,但她的心思早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她想,大老板只是因为她没带手机,怕她走丢,所以才会拉着她走的。他说过,他对她没有其他心思。纪青源也说过,他哥就是对谁都好,她不要会错意了。纪临昱只是好人,心善,见不得人受苦,对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