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祸害知道自己在楼下,所以毫不犹豫地往下跳,他这是信任我么?
他越想脸上的火烧得越旺,话都有些说不流畅,“别……别胡说……”
“嗯?”明景宸感到有些不对劲,狐疑地打量他,高炎定立刻倨傲地抬高下巴,对身后亲卫下令道:“抓人!给我严查究竟是谁枉顾云州的法令,给这群人大开方便之门,纵容他们走私人口,逼良为娼!”
莳花楼上鬼祟的人影听到这话,骇然地跌作一团,等想到要逃时,已然来不及了。
不出半个时辰,关于镇北王派兵捣了一干秦楼楚馆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
茶馆酒肆议论纷纭,有人信誓旦旦说亲眼看到一个带着女儿的寡妇当街拦了镇北王的马,哭诉莳花楼要强抢她入娼门,她宁死不从逃了出来,求镇北王替她做主。
镇北王一怒之下派兵查封了那一带的烟花柳巷,又见那寡妇美貌动人,便将她母女二人裹挟上马带回了王府。自此,再也没人见到过那对母女,想来是被镇北王金屋藏娇了。
如此一来,镇北王钟爱寡妇的传闻愈演愈烈,甚至还传到了帝京。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这些离谱又香艳的传闻,明景宸并不知情。
他刚开始还能有力气和高炎定拌嘴,可还没等亲卫将妓院的人全部抓获,料峭的风一吹,他忽而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对方怀里,给所有人来了个措手不及。***
“涣涣!”谭妃抱住失而复得的女儿,像是抓紧了自己的命。
这些天她以泪洗面,以为女儿丧命而生生熬干了眼泪。
绿蜡在一旁边抹泪边不忘规劝,“多亏了王爷和四小姐,小郡主才能安然无恙归来。现下您该让嬷嬷们带小郡主去后头洗漱休息才对。这些日子小郡主和四小姐都遭了大罪,该请了大夫好好为她们调理身子才好。”
“没错没错。”谭妃连忙收了哭声,又在女儿小脸蛋上贴了贴,一颗千疮百孔的心总算安定了下去。
被嬷嬷抱起来的涣涣有点不情愿,撅着小嘴喊“婶婶”。
谭妃一愣,笑着纠正道:“现在可不能叫婶婶,要喊表姐才对。”之前听雪堂里闹了出上吊跳井的戏码后,谭妃为此耿耿于怀,生出了要放侄女回香州的打算,可小叔不愿放手,提出了约法三章,答应自此不再逼迫婳若顺从,若一年后对方仍执意要为亡夫守节,对他无意,他便放她走,再不纠缠。
谭妃信重高炎定的人品,他向来一诺千金,应下了的事便不会反悔。
打私心里说,如果侄女能回心转意,与高炎定结下良缘,再好不过。然而这世上的事往往难以两全,谭妃也只敢抱有两三分希望,不论结果如何,双方安好便是她唯一的心愿了。
高炎定第一次听到这句“婶婶”,差点憋出内伤,他都能想到明景宸郁闷到极致的模样来,为此他心情大好,上前摸了摸涣涣脏兮兮的小脸,温声道:“等晚间,叔叔就带你去见婶婶,他现在在睡觉,涣涣也先去睡觉,好么?”
【作者有话说】
云州的八卦消息传得可真快呀(*′艸*)敲碗求个海星(ˉˉ)孩子饿饿,要饭饭
第oo28章一截窄腰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眼皮困倦地塌拉着,卷翘的睫毛颤了颤,她强打起精神想了想,忽而高兴地咧开嘴,对着高炎定拍手道:“叔叔笨笨,找不到我们,输了,输了。”
涣涣还记得明景宸说的找人游戏,因为“赢了比赛”,连从前有些怵高炎定的胆怯都一下全忘了。
不用多想就猜到一定是那祸害为了哄骗小侄女拿自己开涮。高炎定不会和五岁的孩子计较,但他不惮于将来把新仇旧恨一块儿算在明景宸身上。
可一想到那家伙如今又病恹恹地卧床不起,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来自于自己,不论是当初那一箭,还是这次遭贼人劫持,自己都难辞其咎。
算了,看在他这么拼命保全涣涣的情分上,加上始终找不到他细作的确切证据,那么在将来某一天他真的对自己和北地不利之前,自己不妨大度些,对他好一点。
对,只能好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高炎定想到这儿,从怀里掏出那把小木剑。
之前在王府门前,第一眼见到人牙子的车队,他便注意上了他们。为了不引起对方警觉,他故意骑马离开。
等车队走远后,他立刻回返,然后现了这把小木剑,便知道明景宸就在那些人中。
于是就有了他路过莳花楼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