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京师,大不易啊。”
赵祯开始动筷。
……
三楼另一间阁子内,几名学子吃的尽兴,喝上了头,开始大声讨论起时事来。
“听闻枢密院里新设了一个讲武堂,说官家今日亲临,还给一群贼配军上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是真的,我有個同窗的兄长在枢密院供职,前几日枢密院里清出来好几间大房,就是给那讲武堂使用的。”
“什么?传闻竟是真的!一帮贼配军,他们也配?真不知修了几世的福分,竟能让官家亲自讲学。”
();() “我看是官家昏了头,不修往圣先贤之道,却整日检习兵马武事,这可不是明君作为。”
“你说的对,自官家亲政以来,不修文德,反兴武备,好战必亡啊,我们应该劝谏官家。”
“噤声,你们怎敢诋毁官家,不要命了?”
“怕什么,我朝学子论政,何曾因言获罪,官家仁善,便是当面讽刺君主过失,官家也不会惩罚。”
“是极是极,仁兄所言有理,当浮一大白。”
……
赵祯的耳目还算清明,隔壁的学子们讨论的那么大声,他听得很是真切。
但正如他们说的那样,赵祯确实不能惩罚他们。
大宋朝处处都有约束,唯独言论自由,说,没什么不能说的。
宋仁宗时期,四川有个老秀才屡试不中,某年此人再次名落孙山后,为了发泄胸中苦愁,便给成都知府写了一首诗:
把断剑门烧栈阁,成都别是一乾坤。
成都知府认为此人煽动谋反,此诗便是罪证,于是将其五花大绑,押解入京。
宋仁宗知道此事后说道:“老秀才要官耳,不足治也。给他个小官。”
就这样,一名本该被抄家灭族的酸儒,竟被网开一面,且阴差阳错的成为了朝廷命官。
赵祯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继续听着隔壁的讨论。
只听‘砰’的一声,似乎是隔壁房门被人一脚踢开,房中传来学子们慌乱的声音。
“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我兄长乃是开封府推官,我劝你不要乱来!”
“光天化日还有没有王法了,掌柜的!掌柜的!”
赵祯放下酒杯,聚精会神的倾听起来。
隔壁传来桌椅板凳打砸声、学子们的呵斥声,但奇怪的是,学子们中气十足,似乎并没有遭到毒打。
赵祯示意任守忠把房门拉开一条缝,让他能听的更真切些。
只听门外传来一声清亮悦耳的斥责:“你们这群贱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