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好老师,资格证又被吊销,自然不会再有学生上门学琴,所以她才着急往外出兑。这些事多走几家店打听就打听出来了,所以叶婉才还了那么低的价,不过也不是全然没有商量,就看她自己舍不舍得止损。
安静半晌,姚女士咬咬牙,把价格抬到6万8,并表示低过这个价不转。
“六万最多。”叶婉比了个手势,气定神闲的看着她:“往前80米电信营业厅二层,原来那家摄影工作室的出兑价也才4万。我看中你这的位置,纯粹是因为后面小区可以停车。”
“还有,你这两天刚收了2楼一年的租金,一共是2万块我没说错吧。我记得这个一开始谈的时候,我们明确讲好,是两层一起出兑的。”沈青微笑着补充。
姚女士没料到她们会查得如此仔细,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叶婉见状,马上趁热打铁:“你当初是5万8接的,现在转出去赚了两万多出兑费也不算亏。不过你要真不愿意转,我们也不强求。”
“我再考虑考虑,晚点给你们电话。”姚女士说着就要起身去埋单。
沈青见她还在犹豫不决,轻轻抿了唇,拉着叶婉先站起来,并拿出50块钱压到杯底:“您再仔细考虑考虑,我们不急。”
叶婉笑眯眯的挽起沈青,和她一起出了水吧。两人漫无目的的走了一会,发现有人在公交站台广告牌后张贴广告,于是好奇的围过去看。
“石鼓路123号二楼,欣欣书吧出兑?”叶婉凑近念了一遍,回头问沈青:“姚女士的店是几号?”
“115号怎么了?”沈青说完,心头一阵狂喜的把广告撕了下来,并追上刚才贴广告的人。
同样是10年的租赁期,不同的是欣欣书吧只有二层,但是面积很大,并有单独的楼梯上去,不用经过一楼的婴幼用品店。两人和那贴广告的男孩一路聊着,很快来到书吧楼上。
装修倒是挺有格调的,不过这种书吧开着大学附近还成,开在小学和幼儿园中间,简直可惜。书吧的老板30出头的样子,理着短短的寸头,干净、寡言、眉目齐整。
贴广告的男孩大概20出头,活泼阳光,笑起来一双眼睛弯得跟月牙似的。叶婉好奇的视线在对面两个,性格迥异的男人身上,来回流连一阵。偷摸和沈青对视,心中暗叹这么有姿色的男人,竟然搞基真是可惜了。
书吧老板似看破她的想法一般,把阳光少年支走,冷冷开口:“出兑费5万不讲价。还有,我性取向正常。”
“咳……”沈青一口水呛在喉咙里,瞬间憋红了脸。这人到是怪直接的,她和叶婉什么都没说,愣是被他猜了个正着。
“现在可以签出兑合同吗?”叶婉尴尬的笑望着书吧老板:“还没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曲,曲铭远。”曲铭远看都不看叶婉一眼,将视线移到沈青脸上:“合同现在可以签。”
沈青好笑的看着叶婉吃瘪的样子,说:“那就现在签吧,我们也走累了。不知曲先生是否认识个叫曲铭禾的,他曾是我们两个的语文老师。”
“他是我大哥。”男人眼神亮了下,可惜一闪而逝。
沈青扑捉到他的细微反应,再次淡笑开口:“他现在很厉害。”
曲铭远没接话,而是起身走开,去了里侧的书架拿合同。沈青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抬头发现叶婉正怔怔的望着曲铭远的背影,她扭头奇怪的瞟了一眼,发觉他的两条腿都不太对劲。
“古怪的男人!”叶婉小声议论。
沈青笑笑:“我欣赏这样的人。”
叶婉耸了耸肩,不再说话,只是视线一直追逐着书架那边的曲铭远。
书吧临街的那一面,全是通透的大落地窗,她们所坐的位置正好靠窗。沈青见叶婉又在犯花痴,心不在焉的往望向楼下的街道。她们刚刚路过的公交站台前面一点,原先空着的停车位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辆白色的宝马x5。
冉静?沈青盯着有些模糊不清的车牌,心跳略略加快。过了一会,姚女士和冉静的身影同时出现,有说有笑的上车走了。她正狐疑,手机便有电话进来。
看了看号码,果然是姚女士。沈青气得不行,果断给挂断。
叶婉见曲铭远已经在往这边走,赶紧收回视线,问沈青:“谁的电话?”
“姚女士,猜猜她刚才和谁走了?”沈青脸色黑沉沉的。
叶婉见她这副模样,不用猜也知道:“冉静怎么总是阴魂不散?”
“我们险些上了当,幸好你机灵。”沈青心有余悸。
叶婉摊手,她的直觉一向比较准。第一次去琴室时还没感觉,今天和姚女士碰面后,她脑子里总有个念头,琴室不能接,也幸亏没接。天知道冉静这次使的是什么手段。
合同签的出乎意料的顺利,曲铭远他只要书,和一台老式的收音机,别的东西一概不要。拿了钥匙又约好时间,请工人过来搬书,顺便付清余下的出兑费,沈青和叶婉出来时天都快黑了。
两人各自给家里打了电话,由沈青开车往静园去吃素。
路上叶婉想起程朗死的那天,沈青打给郝苏桐的电话里有冉静的声音,那时她根本没把冉静和程朗联系到一块。现在回过头去想,一千多万的高利贷,加上程朗从自己还有爸妈手里拿的,他父母一分没拿,那些钱都去了哪里。
还有当时,程朗是怎么知道自己和个男人在餐厅吃饭,种种疑团杂草似的冒了出来。想半天也想不出个头绪,她干脆把自己的疑问跟沈青说了。
沈青到是没费什么心思,直接让她联系曲铭禾,告诉他这些细节。毕竟未经国家允许的民间放贷行为,是不受法律保护的,如果冉静跟放贷的有接触,受害的人和可能不止程朗一个。
叶婉是行动派,听她分析完立刻翻出曲铭禾的电话打了过去。碰巧曲铭禾在休息,于是顺便约他来静园吃饭。
曲铭禾到的时候,两人都没有点菜,大家寒暄几句直接切入正题。沈青把叶婉的怀疑,还有当年的旧事说了一遍,顺口提到冉静一直跟踪调查自己的事,问曲铭禾怎么看。
“即使有证据证明她当晚联系过程朗,我国现行的法律也很难定罪。因为程朗是精神崩溃,准备杀人泄愤时被警方的狙击手击毙。”曲铭禾敲了敲桌子,继续道:“在此之前,程朗没有精神病史,所以无法判定她的行为,是否就是程朗失控的诱因。”
“那就这么算了?”沈青的眉头深深皱到一起:“如果我有证据证明她跟踪我呢?”
曲铭禾耐心解释:“跟踪,要看跟踪到什么程度,且是否对你造成人身伤害。只要没有直接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她的行为不算违法、犯罪。”
“曲老师,真不好意思,一来就问了您这么多问题。我们先点菜吃饭吧。”叶婉见沈青脸都绿了,赶紧岔开话题。
沈青惊觉自己失态,顿感抱歉的笑了笑。跟踪既然不算违法犯罪,那不好意思,她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