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天气多变,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
暖阁里,骆君鹤将云承紧紧的锁在自己的怀里,隔了十二年的光阴,终于久别重逢了,他的手一刻都不肯松开,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跟他粘合到一起。
云承倚在他胸前,能清晰地听到他依旧无法平息的心跳声,沉香萦绕,云承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骆君鹤的情绪终于平复,他小声地说:“小六,我回来了。”
云承反握住他的手,“我知道,其实当我看到送给你的羽尾,你还好好珍藏着的时候,我就肯定骆君鹤就是阿轩,阿轩就是骆君鹤。”
骆君鹤心中一惊,身子稍微直起来一些,诧异地问:“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心下一想,也的确是这样的解释,否则他无法理解云承半路折回去救他。
转而又想到东方珏,忙问道:“那小白脸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今天是你们故意给我挖的坑,让我跳下去?”
他恍然大悟,直起身子,转个身直直的看着云承,似乎这一场戏是他授意的。
云承解释:“不是我让他这么做的。”
“可你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何我没有向你坦白,对吗?”
“你若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你。”
骆君鹤不安分的用手捻着云承的一缕乌,低沉的声音幽幽响起:“不是我不愿坦白,我是害怕,害怕你会怪我这么多年不肯现身来见你。”
“难道不该怨你吗?我看你这些年少盟主当的太潇洒自在了吧?早就忘了我这个在京中受苦受难的旧友。有道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
说到此,云承停住了,他觉得自己把这句话用在这里有些不太恰当,骆君鹤也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一脸认真地说道:“我原本想着把家仇报完再去见你的。当年我家的那场大火根本就不是意外,仇人还没有杀完,我不敢现身,因为我怕我的现身会给你带来更大的危险。况且两国之间还有《崤山之盟》,老皇帝为了维持眼下的和平,是断然不会对你的性命造成威胁的,我只是没想到……没想到这庙堂中的血雨腥风还是牵连到了你。”
云承笑着握紧他的一只手,“只要活着就好。”
骆君鹤弱弱地问:“你不怪我吗?不怪我食言吗?”
云承道:“为何要怪你?那只不过是儿时的戏言,我要是当真,岂不是傻得很?”
骆君鹤不知他这是玩笑话,一时间竟有种真心错付的感觉,一股酸楚自心头翻涌上来,“你竟然觉得我说的都是戏言?小六,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真心的。”
云承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这几年地方上出了几起官员横死的命案,都是你做的?”云承突然换了个话题,大概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回应他前面的那个问题了。
骆君鹤点了下头,道:“没错,我杀的那几个狗官当年都参与了我家的灭门惨案。”
“所以你此次到岐州,也是为了报仇?”
“嗯,只可惜我要杀的人恰巧出城了,要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小六,我的大仇很快就能报完了。”
“亏你想得出,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江湖手段报仇,没有伤及无辜。”
“原本我也想以牙还牙的,可义父劝我,冤冤相报何时了,伤及无辜,只会永远让自己活在痛苦和仇恨中。所以我只杀了当年逼死我爹娘的人,并没有牵连到他们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