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飘雪,这在麒麟阁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屋内,云承已经昏睡了过去,骆君鹤却不知为何,虽有困意,却睡不着。
他抬手轻轻地摩挲着云承那笼罩着一层病容的苍白的脸。
他这病究竟要不要紧?
十二年前,他还好好的,这十二年在他的身上究竟生了什么?
他每次问东方珏那个臭狐狸,他都巧妙的搪塞过去,问云承,云承也不跟他说实话。
一定得再找个机会问问他才是。
更要找个时间去寻一下那药王谷的老神医华空青,骆君鹤始终不相信东方珏能医好云承的旧疾。
他凝视着睡得沉沉的云承,在万籁俱寂的夜里想着。
十二年的光阴,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眼前人是心上人,骆君鹤就这么良久的看着他,觉得看多久都看不够似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像是要将云承整个人都吸进去。
这一刻,他忘却了所有人所有事,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这一生,就此这样长久相伴下去,该有多好。
会的,他们两情相悦,倾心相许,一定会天长地久的。
实在睡不着,骆君鹤披了件狐毛大氅,在屋檐下望着漫天的雪独自饮酒。
东方珏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举着酒壶对骆君鹤道:“陪你喝点儿?”
骆君鹤白了他一眼,“我凭什么跟你喝酒?”
一想到这小白脸跟云承共处了十年,他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东方珏挑眉,“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不得好好谢谢我?”
骆君鹤仰头灌了几口酒,“你就是想让我欠你人情,好感激你,是吧?我才不会遂了你的意。”
东方珏也喝了一口酒,叹道:“臭小子,你最好对我好点儿,要不然为难的是阿承。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的,即便你和阿承已经……到时候阿承也不一定偏袒你。”
骆君鹤不服气道:“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算哪门子的手心手背?你充其量算是小六手上的一个指甲盖。”
“呵!指甲盖也不错呀,你那么在意他,他一根毫毛你都不肯让别人碰,把我比喻成指甲盖,倒也算是对我的认可。”
“你这嘴上的功夫还真是了得,怪不得把小六哄得团团转。”
东方珏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喽!”
“我警告你呀,你不可觊觎小六的美色,否则我才不管你是不是他的谋士!”
东方珏眉眼弯弯,笑道:“堂堂江湖少盟主,风流倜傥,放荡不羁,何时变得这么自卑了?竟然把我想成了你的假想敌。”
骆君鹤才不管这些,他内心认定的云承只能属于他一人,那就很有必要跟这个小白脸讲清楚。
也许真如东方珏所说吧,他的确敏感又自卑,他缺席了云承十二年的生命,如今竟然真的患得患失起来了。
“若不是你那个义父如此有钱,把江湖的规矩都随他的意改了,弄了个什么世袭制的盟主,就你这样子,当上了盟主,又有几人服你?”
骆君鹤仰着下巴,“怎么?你有意见?你有意见也没办法,下一任的江湖盟主就是本少主无疑了,你想当,你得有那个功夫和大把大把的金钱呀!”
“切,一个江湖盟主怎么能满足我的雄心大志?”
这话落下,骆君鹤竟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先前他一直觉得云承在谋划些什么,这些天因为红鬼和狼家堡的事情,让他也没有时间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