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度下意識抬頭。
卻發現,許懿也正看著她的方向。收斂了溫和,也不似面對白芥時的鄙夷。他是平靜的,像是看不到底的深海。比許弭還要難以琢磨。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不對。身邊的男人彎腰靠近,低聲安撫了幾句。
許懿驀地收回眼神,低頭看著受傷的手。唇角勾著一抹冷笑。
肖玉卿心疼的要命,趕忙喊人來處理。
「小傷,不用在意。」許懿隨手拿了條手帕纏上,血很快洇出了一小塊。
這樣一個插曲,直接把整體氛圍,推到了另一個僵局。
至始至終,許君蘅都在冷眼旁觀。直至用餐結束,才丟下一句「跟我去書房」,冷淡的和程戊一樣。
肖玉卿擔憂地看著許懿,有心想要叮囑,又怕許君蘅生氣。
「等我。」許弭丟下這句才上樓,餘光瞥了眼面色不善的肖玉卿,像是提醒。
「放心。」她對了個口型。
肖玉卿這會兒自然沒有心情干涉別人,心思全在了許懿身上。
「傷到了手怎麼行,許懿以後還要畫畫彈琴。」肖玉卿擔憂地在樓梯口轉來轉去,想要上去看看,又畏懼許君蘅的威嚴。
考慮到許弭不在,程玄度也沒好意思心安理得地坐在沙發上等候,只好陪著肖玉卿,扮演著一個沒什麼眼力的啞巴。
她挺記仇的,剛才肖玉卿的那句話,讓她有點不舒服。這會兒即便偽裝,也憋不出幾句安慰的話。
肖玉卿倒是擅長找話題,從擔憂許懿,一路輾轉到了許懿都拿過什麼獎。以前許懿也畫畫,是一等一的厲害。
說了好一會兒,沒有等到附和,肖玉卿這才想起,她是在一個專業學畫的人面前炫耀,多少有點差強人意,只好轉變策略,換了個方式誇讚。
「我們許懿啊,都沒怎麼的學習過,大概是天賦,從小拿了不少獎。我記得第一次得獎,還是在芮城的少年之星,那還是芮城的第一屆……」
芮城?
肖玉卿還在斷斷續續地說著。程玄度的心思卻已飄遠。
芮城啊。
少年之星她也參加過,只是可惜……
樓上終於有了動靜。
兩個身高不相上下的男人前後下來。身形相似,但氣場卻完全不同。
肖玉卿丟下程玄度去看許懿。而許弭則用眼神詢問她有沒有事。
程玄度搖搖頭,用口型問「走嗎?」
「今晚留下來吧。」肖玉卿突然出聲阻攔。
許弭和程玄度齊齊轉身,一時沒反應過來。
惦記著許君蘅的交代,肖玉卿勉強笑著,挽上了程玄度的胳膊,打算從這個軟柿子下手,「留下吧,剛才喝酒了,回去開車不安全。你們難得過來,玄度還沒在家裡住過吧?」
「……」
就很尷尬。
程玄度為難地看著許弭,示意他說幾句。
許弭拍拍她的後背當做安慰,「明早還有事,留下可能不太方便。」
太蒼白了。
程玄度咬著唇,尋找著更合適的理由,而肖玉卿似乎打定了主意,還在賣力規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