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前世与戾狐相处,从未有过这么多话的时候,此刻却絮絮叨叨了一顿,看样子还有点意犹未尽地意思,不禁让戾狐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多少有了些了然,此后一别,或许便是永别。
想到这里,骄傲如戾狐,也忍不住红了眼眶,泪水涟涟地看着顾晟。他嘴唇颤了颤,一副欲言又止地神色,却终究是说不出什么来,只得转身离开,再不回头。
顾晟握着手中的玉貔貅挂件,目送戾狐走远,这才回到锦白所在的客房。
锦白不知何时已经醒了,看顾晟过来,眼前一亮,将锦被掀到一边儿,露出里面薄透的纱衣。
发出一声舒服地感叹,锦白懒洋洋得睁开眼,心里美滋滋地想到戾狐果然还是没有自己厉害,顾晟总归还是喜欢他多一点的。
“再来~”心情很好的锦白精力旺盛地搂住了顾晟的脖子,却被对方有力地双手钳住了整个身体。属于上古神祗特有的仙气输入锦白的体内,那感觉就像是泡了一个热水澡,通体都舒畅起来。
可惜身体再怎么舒服也让锦白高兴不起来,敏感的狐族显然意识到了这其中的问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顾晟,你做什么!”
“小傻瓜,妖族与地府阴司交合,阳气充盈,侵入妖族体内,会吞噬阴气,甚至于天人五衰,六魄俱丧,光想着享乐,难道连命都不想要了?”
“你胡说,那当初戾狐和你……”想到戾狐和顾晟的过去,锦白一阵醋意,皱了皱眉,却终究是忍着说了下去,“那你们当初怎么没事?”
顾晟苦涩一笑,“当初我神力全胜之时,自然能保住戾狐,现在却不比当年,眼下,一切小心。”
帮锦白消去了方才不甚渗入的阳气,顾晟又将玉貔貅挂在锦白的脖子上,摸了摸他的头,“这个戴好了,以后还有大用处的。”
锦白呆了半响,盯着玉貔貅看了半天,才乖乖地“哦”了一声,随后就要往顾晟身上扑,却被灵巧地闪开。
“好了,睡吧,你大概很累了。”顾晟笑了笑,转身离开。
过了半响,锦白这才回过神来,打了个喷嚏,气呼呼地扯了被子盖好,嘟起了嘴巴,“什么啊,吃了半天豆腐,怎么就不知道吃正餐啊,光有开胃的点心,好难受啊。”锦白在床上打了个滚,忍不住愤愤不平地嘟囔着:“臭顾晟,真笨!”
顾晟出了锦白的房间,路过大厅时,遇到等在那里的戾狐和魅鬼。
魅鬼见他走过来,急忙单膝跪下,脸色难看地说:“主上,烛九阴那边,已经知道了您杀死了他们的后裔,正吵着向天庭要人,要您血债血偿。方才白虎星君托人捎了口信过来,要您先躲一阵,等风声过了再说。”
顾晟怔了怔,笑了起来,“我等的就是这个。傲因、烛九阴、女娲、伏羲……呵,上古的时候就存在的灵兽和神祗,如今,可真是狼狈啊。”
戾狐站着旁边,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才表情复杂地开口,“我已经想清楚了,明日我就会离开罗酆山,回第八殿去,毕竟在那儿住了那么久,比这里呆着舒服。我不会去投胎,除非你什么时候,把我的狐丹还我,咱们才算两清。”
拔剑
眼见着戾狐要离开,锦白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蹦蹦哒哒地跳到戾狐眼前晃悠,衣襟大场,露出脖颈和锁骨上被顾晟印上的新鲜草莓,嚣张的不成样子。
“怎么样,这下你没什么话可说了吧。”锦白攥着玉貔貅的坠子,兴奋的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似的,哼哼唧唧的,很是滑稽。
戾狐却是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狐丹被情敌当初玩具似的在手里把玩,竟也未说什么,只冷笑道:“枉费你活了千年,却不懂得乐极生悲的道理,我劝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他让我离开却留下了你,大概是因为你的死活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吧。”
锦白听不懂戾狐话中有话,只当对方嫉恨,“哼,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戾狐懒得理他,急匆匆地往山罗酆山下走去。
此时,阎王殿里早已是乱成一团,几个阎王都凑在秦广王那里,唉声叹气。
“哎?转轮王去哪了?”秦广王数着人数,突然发现似乎少了一人。
“大概是去接戾狐去了吧,也不知道这酆都大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有人一边回答,一边唉声叹气道。
“谁知道呢。”
山脚下,一身黑袍的少年郎笑盈盈地看着戾狐从山上走下来,一副了然地神色。
“被撵下来了?”
戾狐见转轮王幸灾乐祸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才不甘心地道:“你早知会如此?”
“这是自然的。当年那一场大战你又不是没见过,这些个上仙们哪有省油的灯,就算酆都大帝全胜的时候,恐怕也难从中讨到什么好处。啧啧,倒是可怜了你与那只叫锦白的小狐狸,凭白做了炮灰。想来,那一只难对付一些,酆都大帝怕自己搞不定,所以提前先把你打发了吧。”
转轮王说罢,见戾狐脸色不好,轻轻摸了摸下巴,十分机警地收起了看好戏的模样,轻轻伸手搭在戾狐的肩膀上,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放心,以我看,这一次,酆都大帝败不了,毕竟上古的神祗们可还无一被灭过。何况天上那几位也是今非昔比,我看,胜负当真不好说呢。”
戾狐知对方有心安慰,脸色略微有了些缓和,又想起方才锦白那张牙舞爪的样子,眉间一挑,“一会儿,那只小狐狸恐怕要开始发脾气了,若是他要来找我,记得帮我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