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鸢秀明显有些咄咄逼人的话,迟莺笑吟吟道:“姐姐丢了东西自是该找,不过找我的房间之前,还劳烦姐姐先找找自己身上。”
“不然万一姐姐刻意放在我房里污蔑与我,我也说不清楚呀。”
迟莺脸上始终挂着笑,声音听起来也温温柔柔的,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鸢秀却不自觉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这样的小动作迟莺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她毫不怀疑,那所谓的手串就藏在鸢秀袖子里,对方本来打算先一步藏在她床榻上,碍于明月迟迟不开门,现在手串还没放进去。
当初在迟府的时候,她的好二姐迟清瑶就喜欢这样的小把戏,迟莺看的多了,见到鸢秀的时候,几乎就想到了这一出。
果然没让她猜错,这些胆子小又嫉妒心强的女子也就只敢用这样的手段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会做那种事?那手串对我极为重要,我怎么舍得随意放到一边?”鸢秀冷着脸,连连为自己辩驳,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明显的提高了一些,目光也不再看迟莺的脸。
迟莺来菡萏院来得晚,也没有什么朋友,周围的人明显都更容易相信鸢秀,鸢秀一否认,立刻就有人开始赞同。
迟莺不再说话,她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鸢秀的手腕,根本不给鸢秀反应的机会,直接把手探进了鸢秀袖子里,扯出了一串金珠子穿成的手串。
手串一被拿出来,周围立刻传来了几声吸气。
鸢秀已然白了脸,她道:“还给我,那是王爷赏给我的,你不许碰。”
“原来真是这个呀,只是我不明白手串明明在姐姐身上,姐姐为何要说丢了呢?还是姐姐故意陷害我?”迟莺掂量着手里的手串后退一步,目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鸢秀。
“我…”
鸢秀犹犹豫豫的开了个头,迟莺已经不耐烦的把手串丢给了她:“我懒得听你找什么理由,早上我就已经说过了,若是想要陷害于我,拿出点儿高端的手段,不要总弄这些不痛不痒的把戏,我没那么多功夫跟你们见招拆招。”
话说到这,迟莺突然上前两步,红唇贴着鸢秀的耳朵又补充道:“姐姐还不知道吧,比起这样陷害来陷害去的小把戏,我更喜欢一刀毙命的,这次我不同你计较,若再有下次的话,我不介意让姐姐也尝尝我的手段。”
迟莺声音轻飘飘的,鸢秀却无端觉得背脊发凉,她抬头的时候,迟莺已经后退了一步,她正好看到对方那双黑漆漆的如潭水一般深邃的瞳孔。
明明面前是一个比她还要瘦弱纤细的少女,鸢秀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胆怯。
鸢秀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迟莺已经干净利落地转头进了屋,那些同她一起来的乐姬也纷纷散去。
鸢秀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原地的榆乔,两个人视线相对,她见榆乔捂着嘴笑道:“今日看来,鸢秀姐姐的手段确实挺拙劣呀,想来王爷也不会看上如此愚笨的你。”
听榆乔口中的王爷二字,鸢秀脸上瞬间褪了血色。
“蕊姬,你也太厉害了吧,竟然敢那么高调的呛声鸢秀。”进了屋,阿柔就一脸崇拜的攀住了迟莺的胳膊。
“鸢秀她很厉害吗?”迟莺反问。
从阿柔的话里,迟莺就已经听到了些不一样的意思,她也有些好奇鸢秀频频针对自己的理由。
阿柔朝着迟莺凑了凑,她压着嗓子道:“鸢秀是后院林管事的女儿,是王府的家生子,她本来一心想给王爷做通房的,据说去年林管事还在王爷面前提过一嘴,后来不知怎么她就成了乐姬。”
“因为林管事那边的原因,菡萏院里的人也都是给鸢秀几分面子,蕊姬,要不然我们明日还是去给她道个歉吧,否则她闹到王爷那里就不好了。”
话说到最后,阿柔又有些惊惧。
此时迟莺哪里还不懂,鸢秀针对自己的目的就是因为沈观澜。
这一切都是沈观澜自己一手促成的,她便更不怕闹到王爷面前了。
“没事的阿柔,王爷并非不分青红皂白之人,你不用担忧。”迟莺劝慰了阿柔一句,提起沈观澜来,她却不自觉的咬了咬牙。
到目前为止,除了这接踵而来的麻烦以外,她还不知道沈观澜具体想要她做什么。
于她而言,这王府像极了一个禁锢她自由的牢笼。
安抚了阿柔之后,迟莺又看向了明月,她道:“今日的事谢谢你了。”
鸢秀的手段确实挺低端,但如果不是明月拦住了她,让她栽赃陷害成功,今日的事必然没那么好收场。
说不定真的会惊动沈观澜。
迟莺并不想和满腹心机的沈观澜打交道。
“我可没想帮你,只是怕她们陷害阿柔才拦的。”明月撇了迟莺一眼,声音硬邦邦的。
迟莺也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是顺着她的话道:“好的,是我自作多情。”
明月冷哼一声,便不再接话,阿柔却有些茫然的揉了揉脑袋,嘀咕道:“明月姐姐,蕊姬姐姐,你们怎么…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没什么,阿柔,你同那个李侍卫如何了?时间没那么充裕,如果能行的话,这个月你就得让他去同王爷提一下。”明月说。
距离她们进宫献艺不足两个月,如果阿柔想要退出来的话,只能尽早,不然到了陛下生辰跟前,曲目定好了没办法重排,王爷那边定然不会同意她退出来的。
阿柔的脸色又是一片绯红,她小声道:“李侍卫很好,也很温柔,我能感觉到他是喜欢我的,但他现在只当我是王府婢女,等再过几日我就同他提一提。”
阿柔含羞带怯的话让迟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阿柔去苍松园可是一直穿着乐姬的白衣,李侍卫怎么能分辨不出她的身份?
除非那李侍卫也同程诺一样,一心练剑,不闻杂事。
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阿柔自己都说了,李侍卫很温柔。
“他当真不知你的身份?”迟莺问。
“是的,今日他还问我到底是哪个院的婢女,他们腾鹰卫只负责王爷安全,或许真的不清楚这些吧。”阿柔说。
可越是留在王爷身边,越该见过乐姬才对。
“那你一定得抓紧时间了,我听说榆乔也不想进宫,须得赶在她前面向王爷提,才有可能退出来。”
迟莺还想再提一下,便听到了明月的话,她只得暂时将疑虑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