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滨在桌边的石椅坐下,泰然道:“她是单人旁的倩,比你小十岁。当年叫小名偷了个懒。”
“难怪走得那么果断,原来是夫凭子贵。”
“不错。”江滨坦荡承认,“一晃这么多年,万万没想到会在这儿再见,茜茜,你为什么来这了?”
江乐:“跟金主来度假。”
江滨不算多意外,否则还能有什么缘由,他问:“怎么认识的?”
江乐微微一笑,看着江滨慢慢道:“夜店卖酒,他点我的台咯。”
江滨一愣,继而哈哈大笑:“好本事啊,不愧是我女儿。”
“是啊。谁有我家学渊源。”江乐说完,提起一杯酒,扬手泼在他脸上。
江滨反应不及,仓促闭眼,酒水淅淅沥沥淋了一身,也没有生气,他抹了一把脸再睁开,江乐已不见人影。
回程路上,经过一片草地,临近湖边,人烟稀少,半凝的轻雾缓慢飘浮至路面。
江乐单手支在敞篷车边缘,转头问了句:“可以停车吗?”
冯卓铖将车停在树下,江乐撑着椅背,跨坐过来,反手关了车灯。
他一偏头,江乐的吻从他耳边擦过,他把住她脸颊,昏暗夜色中,江乐脸色沉静,只有眼睛亮得惊人,似有两簇火焰燃烧。
“先回去,嗯?”
江乐恍若未闻,她拉下他手腕,贴近他,不管不顾地撩拨他,冯卓铖难以招架,呼吸渐渐急促,他叹一口气,按下开关,升起硬顶车篷。
“别关。”江乐按住他,“就这样。”
弥天盖地的雾中,江乐伏在他身上起落。
他仰着脸,将她汗湿的发顺至耳后,余韵悠长绵延,飘然像在云端,他亲了亲她的唇,“舒服了吗。”
“嗯。”
一个月后,汪蕾将打印出来的一份调查报告放在冯卓铖的办公桌上。
他原本只是查江乐和江滨,而报告上事无巨细地记录了自江乐出生以来能查到的桩桩件件,冯卓铖翻了几页,越看越慢,太阳穴被映入眼帘的文字激得突突直跳。
江乐一双父母的奇葩程度、江乐的成长历程,无一不看得他心头火起。一个是不务正业、只知寻欢作乐的王八蛋,养女儿像养小猫小狗,动辄赶上街任其自生自灭;一个是一辈子栽在看脸上的糊涂蛋,先跟着江滨背井离乡,又看上了败絮其中的葛宏,中间过渡的两年,学也不让江乐上,将她放在乌烟瘴气的三流夜店,陪着她卖笑。
冯卓铖着实没想到江乐会是这样长大,这样长大的江乐还会是今天这样。
她为什么能在夜场卖酒,为什么用葛云慧的说辞筛傻子,又为什么在那晚反常,江乐的矛盾之处有属于她的解释。
冯卓铖将手中纸揉成一团,砸进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