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燃在心里嘲笑自己,谢燃啊谢燃,你真是太虚伪恶心了。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赵浔是真的自作多情吗?或者不如说,他这么做,你其实很开心吧?不用受道德的煎熬,就这么获得了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东西。
梦寐以求,却永远不敢宣之于口的……亲昵温存。
赵浔站在他半步远,轻轻舔了舔唇上的血迹,像尊邪气的神魔像。
谢燃终于开口了。
他说:“赵浔,我本就要死了。”
他当然不会说命盘之事,只是说了庆利帝喂的毒。
却没想到,赵浔听完,竟然只是轻轻动了唇角,露出了一个有点讽刺的笑意。
谢燃一愣,还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赵浔就将手递到他面前。
赵浔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枚药丸。
“燃烛的解药,”赵浔神情讥讽:“我还以为你心存死志,甚至都懒得为自己找解药,还在烦心怎么骗你吃下去呢。”
“你是怎么”
“老师,你刚才说的,你的事不要我过问,那么我的手段,你也同样不要问,”赵浔打断他,将药递的更近,指尖几乎抵在了谢燃喉结上:“吃药。”最后两字已十分强势,谢燃毫不怀疑,若自己不吃,郁王殿下毫不介意用刚才的方式用嘴唇亲自“逼”他吃。
谢燃吃了那解药,斟酌道:“……多谢。但我不只是中毒的问题……”
然而,令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赵浔竟然体贴地接上了他这句不知从何说起的话。
“知道……是命盘,或者身体根基溃坏生疾?没事……我都有办法,”赵浔轻轻笑了起来:“来,老师,我这里还有药。”
他说着“我这里”,却并未像之前一样真拿出一粒药丸,反而目光沉沉地望着谢燃,唇色殷红动人。
那是烛光下夺目的血色。
听到“命盘”二字,谢燃心头巨震,大脑瞬间一片混乱……迷茫中,他想起刚才那个吻的滋味,又莫名想到了那一碗碗带着奇异腥气的药。
“中一都告诉我了,”赵浔只说了这句话:“谢燃,换命盘、送我登帝位,我是该谢你吗?好好好,是该谢的。谢侯爷,老师,你的命盘给了我,我的血也能为你延寿,世间还有比这更公平有趣的事吗!”
赵浔边说边笑,仿佛这真的觉得此事巧妙到了极点。
谢燃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么多药,那么多血,即使在他远在边疆驻军时,赵浔还是想方设法精心保存着送给他。
为什么?赵浔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为了我这种人……
谢燃只觉一阵气血激荡,意识短暂抽离,等他回过神来,只觉颈部紧痛,竟又被赵浔以一种更强势不堪的姿势压在案上,那些竹简书卷包括至高无上的帝王玉玺散了一地。
赵浔死死捏住谢燃的下颌,狠狠咬了上去,将更多的血渡了进去。
自从那日聊开鸳娘的死,谢燃请罪下跪,赵浔第一次强行吻了他,他们之间的关系便开始逐渐逆转。
逆转到谢燃做梦也想不到的耻辱。
“唔……不,不要”谢燃这时才现,不知何时起,这名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已经高大到站在自己身前,会笼罩山岳般的阴影。
赵浔没有理会谢燃的推拒,他强硬地渡血,换气时挂起讥讽的笑意:“怎么不要?是不想要欠我的,还是……真的不想活了?”
这一夜的赵浔异常的强势,他说完,便又压了下来,谢燃却没再纵着他,苍白着脸色,将赵浔从身上狠狠撕了下去。
谢燃的反抗却遭到了更强势的对待,赵浔像是被触了某个机关,眸底血红,骤然了狠,捏住谢燃的咽喉。
这个姿势其实目的只在逼对方张嘴,但谢侯爷偏偏不是个逆来顺受的菟丝花,而是块真真正正的硬骨头。他竟然就这么用自己血肉之躯的要害之处和赵浔角力着,仿佛那不是他自己会疼会断会死的喉骨,而是块随便什么破铜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