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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頁(第1页)

6鳶氣的拂袖看向晉拓洵,「又是那個閹人?要不是他向北涼皇帝舉薦了茵兒,茵兒怎會嫁去北涼?」

她又看向皇帝,氣的胸腔止不住的顫動,「陛下,難道你就任由一個閹人禍亂朝堂,把持朝政嗎?!」

「放肆!」

酆笠梌怒拍龍案,站起身指著6鳶,「既然你那麼想救茵兒,當初為何不讓你父親攔著宗祿,現在又來朕這做什麼?!」

6鳶臉色一滯,寬大袖袍下的雙手忍不住緊攏,看著酆笠梌冷厲的臉色,她再次行了一禮,「崔院正說茵兒的傷需好好養著,臣妾怕她再做傻事,就先去長樂宮了,臣妾告退。」

看著6鳶離去的背影,酆笠梌氣的揮打掉龍案上的奏摺,癱軟在龍椅上,對晉拓洵吩咐:「拓洵,長樂公主嫁去北涼的事已成定局,但朕不放心宗祿,朕要你與宗祿同行,挑選百名都衛軍護送長樂公主平安到達北涼。」

晉拓洵恭聲行禮,「臣遵旨。」

酆笠梌長嘆了一聲,對晉拓洵道:「你回去收拾收拾,明日與北涼的隊伍一同出發,遲卞,你也下去。」

「是。」晉拓洵連退三步,這才轉身離開金殿。

遲卞也應了一聲,起身與晉拓洵一同離開。

酆笠梌問道:「天戈,長樂公主的傷崔佘安怎麼說的?」

楊公公恭聲道:「回陛下,崔院正說長樂公主因失血過多導致昏迷的,往後需得好好的補一補。」

酆笠梌揉了揉麻木的左手腕,擰眉道:「吩咐下去,就算是在路上,也要好好照顧長樂公主,不得怠慢。」

楊公公頷,「奴才這就吩咐下去。」

快入酉時,暮色將至。

都衛軍還在長階下候著,遲卞與晉拓洵走下長階,賀五走來為晉拓洵披上大氅,十五年前那場事變,相爺身受重傷,身子骨落下了病根,一到冬日就畏寒。

遲卞道:「晉相,此行北涼,卑職為你挑選百名武功高強的都衛軍跟隨你,明早讓他們在宮外等候。」

晉拓洵頷,語氣溫潤,「有勞遲統領了。」

相比十五年前,他身上多了沉穩的內斂,身著玄褐色大氅,立於白皚皚的雪夜中,氣質儒雅如玉,俊朗的眉宇間卻總凝著一抹悵然的蒼涼。

見晉拓洵離開,遲衛湊上來自薦自己,「爹,我要跟著晉相去北涼歷練。」

遲卞擰眉,「不行,此去北涼路途兇險未知,爹不放心你。」

遲衛雙臂抱胸,撇了撇嘴,「爹一直把我當成那嬌貴的籠中雀養著,但爹可別忘了,兒子遲早要繼承您的衣缽,您這都衛軍的統領身在皇城,可比去北涼的路上危險多了,兒子不去歷練歷練,將來怎麼繼承您的大任?」

遲卞擺了擺手,「容爹再想想。」

馬車不能入宮,晉拓洵與賀五朝著南門的方向而去,寒風打在臉上,帶著小刀劃厲的疼意,賀五有些擔憂的問道:「相爺,您身子骨不好,真的要去北涼嗎?」

晉拓洵款步走在鋪了一層薄雪的地面,看著遠處烏沉的天邊,「十五年了,時間太長了。」

賀五聞言,知道相爺要準備行動了。

南宮門外駛進來了一輛馬車,馬車華貴,尤其是馬車頂的四角沿邊雕刻著蟒頭,四個蟒頭大張著嘴,嘴裡面放著八盞燈籠,燭光透過鏤空四散,竟覺得蟒頭活靈活現,目露凶光,讓人渾身發怵。

十五年前能駛馬車入宮的只有天子與東宮,而十五年後又多了一位。

——司禮監掌印宗祿。

馬車在他們邊上停下,晉拓洵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車窗的門從裡面拉開,一張帶著黑色面具的臉出現在晉拓洵的眼中,他平靜頷,「宗掌印。」

宗祿帶著半張面具,只露著挺立的鼻翼與緋色淺薄的唇,他的手肘搭在車窗沿上,手掌慵懶的撐著臉頰,唇角噙著興味的笑意,「晉相這麼晚了才出宮,莫不是又被聖上留下來談長樂公主的事了?」

晉拓洵淡聲道:「陛下愛女心切,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宗祿笑看著晉拓洵,搭在車窗沿的食指輕點著,「哎,你說聖上這麼英明的一位明君,怎就想不通,只有身份尊貴的長樂公主嫁去北涼,才能彰顯咱們西涼的誠意,咱家一心為陛下分憂,到惹的陛下不悅,竟還讓長樂公主割腕自縊。」

他搖頭輕嘆了一聲,「罷了,聽太醫院的人說長樂公主已經醒了,咱家先去長樂宮瞧瞧公主,明日就是出嫁的日子了,免得她又想不開自縊。」

晉拓洵頷,淡聲道:「那本相也先回府了。」

「積雪未消,天黑路滑,晉相身子骨不好,走慢一些,可別摔著了,若是摔著了,明日可沒法與咱家一同去北涼送親了。」

宗祿斂起唇邊的興味,拉上車窗,「魏肅,去長樂宮。」

魏肅道:「是。」

馬車駛離了南宮門,晉拓洵看著逐漸遠去的馬車,瞳眸里的深意愈發的深邃難測。

沒想到宗祿的消息竟這般的快,前腳陛下才說的話,後腳他便知曉了。

賀五氣的冷哼,「相爺,這個宗掌印每次見了您都是陰陽怪氣的說話。」

「不必理會他。」

晉拓洵收回視線,轉身朝著南宮門外而行。

暮色已至,天也愈發的寒了。

皇城裡點亮著無數盞的燈籠,長樂宮更是燈火通明,有宮女提著炭籃走進殿內,續上炭火,外面寒風刺骨,殿內暖意怏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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