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姬瑶浑浑噩噩的醒过来时,天刚泛起鱼肚白。
马车还在踏踏而行,她打了个呵欠,伸手撩开幔帘,嗡哝道:“瑨朗,我饿了。”
“吁——”
秦瑨勒停马车,从包袱中取来事先买好的糕点递给了她。
姬瑶漱了漱口,坐起身来啃起糕点。
秦瑨就坐在蓬壁前默默等着她,直到她吃完,半个字也没有说。
姬瑶有些纳闷:“你怎么不理我?”
秦瑨还是噤声不言,见她吃完了,手中马鞭一挥,继续往前赶路。
就这样,两人一路沉默,谁都没有再理谁。
照这个行进速度,再过两三日就能到达梁州。
殊不知天公不作美,午后竟霹雷闪电,大雨滂沱。
原本平坦的官道很快变的泥泞不堪,马有些走不动了,秦瑨只得披着蓑衣下来牵引。
四周水雾迷漫,偶尔碰到路人,皆是顶着雨艰难前行。
车轮不时陷入泥里,要废很大力气才能拉出来。
姬瑶在车内摇晃的头晕目眩,心知马车行进艰难,刚想要下去帮忙,就听秦瑨在雨中大喊:“坐好!别乱动!”
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仿佛就劈在头顶,姬瑶吓得缩回了车里,抱着双臂再也不敢动弹。
秦瑨艰难的拉着马车,深一脚浅一脚的踏着泥地,在大雨中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找到一个村庄。
村头的人家是位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见有他们祈求避雨,二话不说打开了大门。
可惜门扉狭窄,马车进不去。
院子被雨水冲刷的一片狼籍,姬瑶手持雨伞,立在马车上不知所措,犹豫着该怎么下车。
还好秦瑨有眼力,解下刺人的蓑衣,将她打横抱起,快步冲进了院子。
中年人是个热心肠的鳏夫,将西边一间厢房留给了二人,让他们尽管歇着,等雨停了再走。
有了暂时落脚的地方,秦瑨这才如负释重的喘了几口气。
四四方方的房间内,只有一张床榻和矮桌,灯台上燃着半支蜡烛。
晦暗的光线下,姬瑶立于矮桌旁,身上大多还是干爽的,而秦瑨整个人都被浇透了,额前散落的碎发还在往下滴水,皂靴上面全是脏兮兮的泥。
“你去换换衣裳吧。”姬瑶好心提醒。
秦瑨依旧不说话,走到矮桌前拎起铜壶,倒了杯凉水,仰头喝了个干净。
这下姬瑶彻底崩不住了。
“你怎么还是不理我?”她凑到秦瑨身边,歪着脑袋看他,“生气啦?”
等了会,还是没人回应。
“你昨天都把我弄疼了,我都没生你气,你看我胳膊肘都青了。”
姬瑶撸起袖襴,露出一截白皙如瓷的手臂,委屈巴巴的举起来。
秦瑨面色不愉,瞟了她一眼,终是开了口:“凡事都是有因有果,你应该知道是为什么。你捉弄我的时候可否想过我是个男人,若我真的发起狠,你又能承受多少?”
“哼。”姬瑶不服气:“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玩不起。”
“玩,你称之这是玩?”
怒气再难压制,秦瑨攥紧手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意态,“巫山云雨,理应情投意合,我们这算什么?我们是在玩火!不要觉得身在千里之外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是你的臣子,不是你养的那些禁-脔!”
灯影之下,他声色俱厉,瘆的姬瑶心尖一颤。
他已经很久没有对她这么凶过了……
冷不丁的,她鼻尖泛起酸意,“你……你放肆!”
“放肆也是被你逼的!”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姬瑶气呼呼放出狠话:“好,那我们以后谁也别理谁!”
“可以。”秦瑨气急反笑,“最好连面也别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