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怔地看着早就空无一人的青石板路,闻了闻空气里余有的清淡药草香,萧昭临揉了揉眼,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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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雄宝殿
虔诚叩首三拜,林婉之起身离开蒲团,把三炷清香轻轻插入释迦牟尼佛像前的香坛。瞥视一眼高高在上的佛祖,她往后退了两步,合拢十指,闭眼轻声道,“佛祖,请庇佑我,请庇佑我的夫君萧萧奕……”
祈祷,突然歇止于脚边一声沉实响动。
好奇低眉,竟是一锭分量十足的雪银。
“哟,天上掉馅饼??”好笑低叹,林婉之睁大眼睛四处寻觅。眼见方才与自己擦身而过的年轻公子哥浑然不觉遗落财物,反而步疾匆匆往殿外行,她赶紧拾起银元宝,追上前,“公子,你丢东西了……”
他并未止步。
“公子,劳烦止步!”大咧咧拦阻在褐色袍衫公子哥面前,迎着他迷惑目光,她以手拂开额前的乌发,笑得有几分无奈,“你走那么快干嘛?银子丢了。”摊开手掌心,她把银元宝递上前,催促,“物归原主,收好罢。”
不惊不讶,褐衣公子缓慢扫过林婉之的面容,近距离凝视她明眸里的好奇,细细看过她似远山含黛的柳眉,看过她挺直的鼻、朱红的薄唇、骄傲的下颔、以及纤细脖颈处的白皙肌肤……直至林婉之不耐烦咳嗽示意,他才紧紧握住林婉之的手,挑了挑眉,“多谢姑娘。不知,在下如何回报?”
她愣住,继而莞尔一笑,“不必。我不是姑娘,而是人妇。”盯着对方幽幽眸底里一闪而过的错愕,她笑着举起右手,轻描淡写瞥了一眼腕处通体润泽的玉镯,促狭语气竟多出一抹哀怨,“妾身,乃钱大财主家的六姨娘。”
褐衣公子,面部表情倏僵。
“公子,非礼勿动。”眉宇间快速闪过一抹不悦,林婉之催促着欲收回手,反而被对方攥握得更紧。
“姑娘,六姨娘有什么好?”年轻公子讷讷答出一句,语调蹙窘且起伏,“你跟着我走罢。我父亲是朝中五品要员,我亦未娶正妻……你随我走,我娶你。”
“啊?!”林婉之长长的眼睫颤了颤,苦哈哈笑了,“青天大白日,公子您不去茶坊妓院寻乐,反倒来佛堂猎艳?”莫非,古代也有泡良族?(笔者注:泡良族,专泡良家妇女的一群人)
“我……”语意稍窒,他努力维持认真神态,拉着林婉之的纤纤素手往自己胸口按抚,“我对于姑娘,一见倾心……”
“带着你的银子,滚。”暧昧言语,硬生生湮没于一声沙哑低沉的男性警告。林婉之尚未看清楚来者是谁,原先紧握自己手不放开的褐衣公子,已然仓惶落逃。以手按住胸肋的他,面部表情痛苦。
揉了揉手腕,林婉之抬起眼眸,对好心相助的白衣公子露出个浅笑,“谢……”
“姑娘,求神不如求己。”黑眸略抬,对上她的明眸大眼,他醇厚低沉的嗓音依旧冰冷得不掺杂任何怜悯情绪,“过多的幻想,过高的期盼,只会让自己忘记所处的真实境遇,面临危险而无法自救。”
语调寒冽的言辞,令林婉之怔住。不自觉地,她忽感窘迫的低下头,长且浓密的卷睫,适时遮住了眼底猝然凝聚的尴尬。片刻,她再抬起眼眸,眉宇间已是一片和煦之色,“多谢壮士相救……可是,神祇存在的意义,不就是倾听痴男怨女们的叹息,为身陷红尘不能自拔的他们带来安抚、带来希望么?”
不待回应,她垂眸,掩饰眼里极浅的若有所思,微微躬身道,“告辞。”
他凝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面容无任何表情。
直至不见芳踪的大雄宝殿内,空气里似乎余有一抹清淡熏香,白衣公子才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极阴极冷笑靥。
“安抚?”哑哑叹息,似是嘲讽。
“大人……”一道黑影,从大雄宝殿外近身闪入,话音含了犹豫,“尔今形势特殊,您接近林婉之事小,曝露身份事大。”
“不必多言,我自有分寸。”眸中快速闪过狠决神色,白衣公子倏然迈步朝殿外走去。直至无人的僻静角落,他伸出手抚上自己的脸颊,轻触摩挲着,眨眼须臾掀开一张人皮面具,露出一张俊逸绝美、却略略苍白的面容。
“安抚?希望??”嗤笑着重重一遍,李玄琛沉鸷地开了口,调子一如往常的寒冽,“传话给花倾城——明天晚上,给我一把火烧了赵氏太庙!记得,派蒋子谦去……我倒要看看,他与林婉之相逢后,能玩出什么花样?”
黑衣随侍颔首,“是。”
侧过脸,李玄琛望着不远处的常青树底、两道玩兴正酣的身影,森寒阴冷的眸光流露出罕见的失神。下一刻,他抿出个波澜不惊的叹笑,“林婉之,无须多久,我会让你大彻大悟……拜佛,不如求我。”
今宵夜正浓
正文今宵夜正浓
从院落外幽幽传来的打更声,提示此刻已夜过子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我,依然无睡意。长时间凝视昭临熟睡之中的稚嫩面容,我无声的笑了,满腹爱怜的凑近唇,在他粉嫩嫩左颊轻轻落下一吻。
强健的男性身躯,倏然覆上来贴住我的裸背。慵懒的叹息,亦随之喷扑在我耳后,“最近,临儿越来越喜欢缠着你?”
“嘘……”回眸,睨了萧奕安一眼,我提示他放低嗓音,“他半夜被春雷惊醒。好不容易我才哄得他入眠,你轻点声。”
颔首,萧奕安顺势躺卧在我身旁。张开结实的臂膀将我纳入怀抱,他低沉嗓音在寂静如水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好听,“似乎,你愈发疼爱昭临?”
“当然~~”恬淡笑叹,我慵懒枕在他胳膊上,闭了闭眼,亲密的依偎向他下颌,“不是己出,亦视他如亲子。”
哑然失笑于我毫无遮掩的表达,他温柔地环紧我,单手拉过被褥,体贴地遮覆我裸露在外的肩背。
些许倦怠的抬手,把长发拨至颈侧,我弯出一笑,试探性问,“相公……你说,临儿长大后会怨恨我……”怨恨我害死他亲娘么?后半句,还未道出口。换来的,是右耳被萧奕安毫无预兆的轻掐。
疼!
扫兴的问题,不聊也罢。
无奈撅嘴,我揉了揉耳珠,撒娇似地往他怀里蹭了蹭,转移话题,“亲爱的相公,圣上的病情每况愈下,且四月初八日渐至,我确实不放心你一个人暂留长安……让昭煜带临儿先行返回钱塘,我留居萧府,有个照应?”
“不好。”摇首,萧奕安言简意赅拒绝我的恳求,“先前说定:皇城内苑地道连通之后,你携昭煜、昭临返回钱塘老宅。待新帝正式即位,我再派人接你们回长安……况且,你留在此地,我易分心。”
悻悻地瞥他,“分啥心?”
“近些天,为夫分心的还算少?”细美双眸闪过一抹笑意,他的神情,竟透露出男性最本质的傲锐与满意。单手执起我的下颌,他细细吻了上来,“你的冲动,你的任性,你的聪慧,你的含蓄,你的热情,你的信赖,你的嘤咛……以及,你的欲求不满。”在我出声抗议时,他深深吻住我,将舌探入我嘴里,吸吮、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