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湖果然是座让人垂涎的金矿,前来投资洽谈者一拨接一拨。才董股本作价高高,香饵钓大鱼。看着进进出出的投资人,刘东升信心倍增,也啧啧不已。人家钱生钱,自己个儿挣的弟兄们血汗钱,老太太喝稀饭,有些个无耻下流。
美中不足,两百套别墅只给了自己一百套,一半给了另外两家公司。瞅个没人时,刘东升与秦铁柱道:“十年前在深圳,也是才董的工地上,俺跟咱爸一起鼓捣走咧孙黑子建筑队。”小舅子跟老丈人一样有心计,而比他爹有文化。
批两百万付款还没花完,第二个两百万又到账上。
晚上,刘东升再把苏总约到市里。酒足饭饱,仍到足疗屋。
苏总说:“才董神了,‘空手套白狼’,别墅还没盖起来,北京一个着名大学在深圳的投资公司,四千万银两定下四十套房子。”
“俺操呔,俺们天天脑袋绑在裤腰带上,拼死拼活,还是才董来钱快,有钱咧俺也要搞开,钱挣地也忒恣儿咧。”刘东升眉毛上着火,眼红起来。
苏总笑笑,“瞧着吧,有钱有势的都会挤到这个行当里。你要做得回柳城,南海水深。”
电视上播放着外国人乘热气球环球飞行,刘东升拿遥控器关上,“他娘地犯潮倒(冒傻气),不去挣钱,干嘛搞这不要命的营事儿。”随手摁开床头灯,要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身子福没玩好,差点滚下床去。
苏总道:“你可以跟那个有势的老陶合作。”先前见过面,苏总听说了陶卫国来头。
陶卫国正在开一处三栋楼住宅小区。地块位置还好,就是面积小了点。不比“亚细亚”,个人事要谨慎,先尝试着做一做。跑出四千里地,找到了老爸的战友,一位四九年南下的老干部。尽管这位叔叔早已离休,而促成项目不费吹灰之力。同时又与其子合作,大海边的无主茅草地上,建了几百间简易屋,出租给民工。
苏总接了银行卡离去,告知再约来市里和公司打款要隔开几日。刘东升仍旧足疗屋睡下。正要睡着,听门外有人吵嚷:做地水了巴察的,要鸟儿钱?服务员委屈地哀求着。
刘东升趿拉着拖鞋来到门厅,见三个黄毛正骂骂咧咧往外走。手一伸,把其中一个薅着衣领拉回屋里,另两个返身还未摆好架式,刘东升抬腿一人一脚,都踢倒在门外台阶上。一只拖鞋离脚,去穿拖鞋当口,屋里的这个掏出把零钱扔进服务台,沿墙边鼠窜出门。
不知睡到什么时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昏暗中见身上又多了层毛毯,那个已相识的俊俏女孩子正站在床前。笑着说打扰你休息了,刚才谢谢你。近距离地对着人家的胸颈,又闻到身上一丝香气,黑老板一阵燥热,下意识拉了拉毛毯。女孩子摆手退身出去。刘东升张张嘴,终究没有吐出心里话。想着娇美的面庞,进入梦乡。
一大早赶到工地,看到两尺高的草丛东倒西歪,空场上散乱着些折了的木棒跟掉头的铁锨。进宿舍,又见几个弟兄鼻青脸肿。秦铁柱走过来,说七吃咯嚓,袅儿悄儿地全都赶跑了。
才董只要进度要质量,猫狗打仗不闻不问。不过苏总提醒刘东升,赶跑一家建筑公司就算了,不要对那家东北公司有什么想法,才董的实手关系。秦铁柱重新调整人马物料,接手另外三十栋别墅施工。而当第三个两百万快要用完的时候,第四笔款却迟迟不到了。
晚上,在老地方足疗屋,苏总一脸无奈地透露了实情:才董在澳门赌博输钱了。
刘东升问输了多少,苏总伸出四个指头。
“四十万?四百万?”刘东升瞪大眼睛。
苏总懦懦道:“四千万,大学公司四十套别墅的钱就这么没了,家里钱,太太看管着拿不出,现在施工无款可用。”
“这个表叔咹,咋么能去赌场呢?”
苏总叹一声:“赢些钱回来,不用或者少用投资者的钱不就是省了么?他是想靠一个明月湖项目赚个盆满钵满,要在太太娘家人面前打个翻身仗呢。”
刘东升道是:“这不扑翘子么(要坏事的节奏吗)!”
让足疗女去外面要了些酒菜,两人饮酒而睡。
第三笔付款用完,施工停工。大学投资公司的丰总来看工地,问为什么停工,刘东升说混凝土需要养护,暂时休息。问东北建筑公司,不明就里地回答资金没到位。丰总急急地去找才董。办公室不去,手机不接,深圳的家里没有人,才董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