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到方琼急切的叫来陈灿灿,母子二人在镜头里有说有笑,她说这是小臣的弟弟,我家小宝,也很聪明伶俐,跟他哥一样在学习方面不用我操心……
他忽然感觉好没意思。
没意思透了。
罐装咖啡在手里焐了好久,连铁皮都焐热了,裴景臣把它放到窗台上:“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方琼急忙说:“听灿灿说,你一直在照顾他。”
“嗯。”裴景臣道,“他身体很差,我不能让他等太久,再见。”
“景臣。”方琼跟上来三步,“你从前不顾礼义廉耻,跟个男人恋爱同居,现在更是荒唐,又要为了一个男人荒废事业?!”
裴景臣脚底扎了根,转身说:“方总,陈灿灿还不够你管的吗?”
“妈是为了你好,你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跟个男人在一起不觉得丢人吗?退一步讲,苏清词是能为你生儿育女,还是能跟你厮守终生?”方琼疾言厉色的说,“我从前只当你年轻不懂事,一时头脑发热才由着性子胡闹,妈妈理解,谁年轻时还不犯傻,但是你现在不小……”
“犯傻?是的,所以你想说你自己就是前车之鉴,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了嫁给我爸,又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了才生下的我,错上加错,白白浪费了青春年华,应该坚决地引以为戒。”裴景臣冷笑,“对吗?”
方琼语塞。
裴景臣:“你的儿子就是个同性恋,一个喜欢名叫苏清词的无药可救的同性恋。”
方琼气急却说不出来话,眼睁睁看着裴景臣头也不回的走了。那份坚定和决然,就像她当年连夜收拾行李离开一样。
苏清词在树荫底下看贵妇遛狗,狗累的呼哧带喘,瘫在地上板鸭趴。
听到脚步声,苏清词不回头也知道是谁。
裴景臣将微冰的瓶装水贴到苏清词脸上,阳光下他的笑容温暖和熙:“回家吧。”
矿泉水微微凉,入口清爽,并不冰胃。裴景臣没提方琼,苏清词也没问,一人开车,一人坐在副驾驶打盹儿。苏清词一不小心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床上。
看天气预报,未来几天都有雨,苏清词已经提前感到难受了。
这日清晨,屋外小雨绵绵,裴景臣备好早餐后就出门了,苏清词让他吃完再走,他说不吃了,公司那边有事很急,路上吃。
裴景臣走后,别墅彻底清冷下来,只闻窗外小雨哗哗响,又吵又安静。
突然电话响起,苏清词以为是裴景臣就接了,不料对面停顿两秒,传来女人的声音:“我是小臣的妈妈,苏清词,有时间出来见一面吗?”
“没有。”
方琼说:“苏清词,你住在哪里,我去拜访也是可以的。”
苏清词:“不欢迎。”
“无论如何我是小臣的妈妈。”方琼的声线是女高管开会时专属的冷然霸气,不怒自威。
苏清词听得一乐:“那又怎样,您是在跟我摆婆婆的架子吗?”
隔着网络,苏清词都觉得方琼被膈应到了,呦呵呵!
方琼:“苏清词,你是害怕跟我见面,故意躲着我吗?”
如果这是激将法,那么苏清词恭喜她,她成功了。苏清词不敢见的人只有裴海洋,至于方琼么……
苏清词给她发了个定位,约在雾霖咖啡厅碰面——不是吴虑工作的那家。
苏清词撑伞出门,到的时候,方琼已经等在这里了,抿一口冰美式,再十分有修养的抹掉杯边口红印。
苏清词说:“有话直说,开场白就免了。”
“好。”方琼将左腿放下,抬起右腿搭上左腿膝盖,“希望苏先生能有自知之明,离开我儿子。”
???苏清词以为走错偶像剧片场,这不是喜闻乐见经久不衰的“给你五百万,离开我儿子”的狗血剧本吗?
啊哈!且不说现在通货膨胀区区五百万已经不够看了,就单说这一幕的角色定位不对劲,他苏清词才该是那个甩钱的:给你一个亿,把裴景臣卖我。
苏清词被逗笑了。所以剧本不该是外企高管强势母亲言语羞辱贫困小白花,而该是嫡皇孙坐在雾霖咖啡厅盛气凌人的欺男霸女。
“方总,您是说不过裴景臣,就跑来攻略我啊?”苏清词眼底的笑意更深,更讽刺,“都说柿子专挑软的捏,您看走眼了,居然往我这颗榴莲上撞。”
方琼冷笑一声:“黄毛小子,口气倒是不小。”
苏清词:“是,您的人生阅历丰富,走过的路比我吃过的饭还多,您是雷厉风行的霸总,是一呼百应的高官,是人人艳羡的社会精英——却有个同性恋儿子。”
方琼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你!”
打蛇打七寸,苏清词尖酸刻薄嘴巴毒,七寸看得准还不讲武德,专门往人软肋上戳。
同性恋不丢人,是有个同性恋儿子很丢人,这让方琼很没有面子。她在事业上前卫,大胆,在感情生活上思想保守,年轻时候更为严重,觉得同性恋都是心理变态。后来随着时代发展,她出国留洋接触的多了,也懂了,不反对同性恋但也不支持,别人爱搞搞去,但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被玩屁股。
看方琼气急败坏的模样,苏清词心说阿姨您误会了,误会大发了,其实我才是那个被玩屁股的。
行吧,回顾最初他跟裴景臣在一起时双方的实力悬殊,确实会给人造成裴景臣“被玩被包养被恶趣味小少爷这样又那样”的误会。苏清词觉得冤死了,他在床上很正常,没有恶趣味,圈内无聊人士脑补的s简直离了个大谱,他又不是张浩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