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一声,鬼头大刀掷地;王元德不顾膝下黄金,挟怒徐徐跪下。
“刘裕,军中常听人说你是条汉子,我平生最敬重好汉——今日不祸祸你了,可是你得给我个说法。你自裁吧,你死了,今天这事就算了结。”
刘裕苦笑道:
“将军此话当真吗?”
司马文行咧着歪嘴笑道:
“一口唾沫一颗钉。”
檀道济冲来,急急攥住刘裕提刀的手腕,低声道:
“死是浪死,你自己就是军职口的,不知道这帮人说话如喝水一般?杀出去,我们总能杀出去……”
恼得那司马文行跑出门外,一把揪住个老妇的花白髻,将人亲手拖进庭里,拔刀抹向那年迈妇人:
“杀你妈啊?老子先杀她!你们他妈的不是忠义吗?就这点忠义劲儿?不要底下人了?”
青面客咬碎口中嚼牙。
“你也给老子跪下!”
参军韩延高举马鞭,一鞭子抽在檀道济的鼻梁上,险些挥瞎他两眼。道济一双吊梢眸子里漾出火来,不得已,把单膝重重磕在地上。
“你瞧……有什么办法?只能希望这畜牲的兽心里还有三分人性。走便走了,这世道无处不碰壁,四方皆不通。敬先说的对,悟个什么武道六道呢?天太黑了,我看不清自己的道。走便走了……”
刘裕引刀,打定主意自裁了账,把那口驹影短刀缓缓放在了颈上。
“谁敢杀我大哥!”
铁盾猛撞,顶飞门前卫士;一根长矛,左突右刺,眨眼间扫来刘裕眼前!破风声响,细箭射歪了短刀刀镡;刘裕放下驹影,再一看,忽见北府军卒数名,戎衣肥马,摇缰闯上山门!
“北府蒯恩在此!司马小儿,你恶你妈呢?恶得过兰陵猛虎?看矛!”
“校刀队,斩马校尉到彦之在此!”
“淝水老卒虞丘进!”
“双锤丁午来也,谁敢放肆!”
“教你识得建平宝刀,孙处在此!”
“狗官吃我一叉!大哥!梁城刘钟迟来了!”
“刘寄奴,娘娘们们的,学人家自裁啊?抹脖子真腻歪,剖腹多猛啊!还得是你爹救你。杀!”
王镇恶领盘龙营三百人,举火上山,直冲的司马标下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弟兄们,给我剁了司马文行!”
檀道济掀翻酒桌,急抽大斧在手;白雉山五百悍匪,个个怒冲冠!
王敬先腰间龙泉出鞘,瞬间抹红了周遭卫士的咽喉。团身钻出乱战中的人缝,三尺龙泉直指司马文行而来!蒯恩犹在缠斗,剑锋划开长矛矛刃,倏而搭上了司马文行肩头。
“让他们停手。你,跪下。”
下跪求饶,司马文行动作熟练,一气呵成;扔刀掷剑,司马营士卒不加迟疑,操作娴熟。
“壮士,误会……”
三方皆收了家伙,人人沉默,庭中只有厮杀过后的粗喘。
“本留了你一条活路,今日是你逼到这一步。恨只恨,龙泉剑短,斩不尽天下奸邪!狗官,拿命来吧……”
双刀拦下宝剑剑锋。
“刘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