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入了她的房间后,才坐上美人榻愤然道:“他也太招人惦记了,本宫还不能在人前宣示主权,真够憋屈的。”
温莹自是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可她听着旁人那般说起她和裴玄寂的关系心里仍是不舒服的。
何时人们才能谈及他们时,用的不是争锋相对,而是郎才女貌作之合。
温莹在美人榻上躺了一会,屋外便传来一阵脚步声,守在门前的云袖匆匆打开房门禀报道:“公主,皇后娘娘来了。”
温莹闻言连忙起了身,一转头,皇后已是带着一脸温笑入了屋中。
“皇嫂怎么来了,也没让人通传一声,莹莹还没来得及让人泡茶呢。”
皇后入屋在软凳上坐了下来,摆摆手道:“待会宴席就要开始了,本宫来看看你便要去忙了,茶就不必了。“
温莹眨了眨眼,乖顺道:“莹莹不是一早便乖乖入宫和皇兄皇嫂一起出来到翠云河畔,皇嫂这会又来看我什么?”
皇后轻笑一声,似是听出温莹话里的小心思,但还是毫不留情戳穿她:“别以为本宫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此前没来得及细问你,这会你且告诉本宫,今年怎不愿同皇上南下了,以往不是最期待了吗。”
温莹眸光闪躲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理直气壮道:“皇兄每年都南下,莹莹不也跟着去了好些年了,今年累觉疲乏,便不想同行了,前段时日遇袭,身子还没好全呢,正巧就留在京华养养伤不是挺好吗?”
“此前还说自己早就痊愈了,这会问到你便是没好全了。”
温莹脑中淤血的确没好全,也正是因为没好全,皇上和皇后心里放心不下,暂且不知她究竟是错乱了什么记忆,便想将她带在身边,也好观察了解一番。
温莹语塞,皇后如此追问下,她也总不能说自己是因着裴玄寂不去,她也不想去了吧。
若是跟着皇上一同南下,来回她起码得有两月见不着情郎,身子是好全了,那会就该得相思病了。
况且,裴玄寂这么招人,底下还有一群白日做梦的女子成日惦记着他,她哪能放心离开这么久。
温莹娇嗔着轻哼了一声:“舟车劳顿的,也太累人了,莹莹当真不想去嘛,皇嫂就让我自个儿在京华待着不成吗?”
皇后侧头打量着温莹的神色,似想从中找寻些线索。
但温莹向来是性子娇的,倒是不知她以往怎乐得舟车劳顿一两月远离京华,但这会这般模样却是非常合理。
探寻无果,皇后收回眼神来缓缓起了身:“皇上和本宫还是不舍留你一人在京华,盼着你与我们同行呢,这事你且再好好思量一下,赏花宴快开始了,你别在屋子里躺乏了,时辰差不多了就到楼下来吧,本宫得先去准备一下了。”
温莹微不可闻松了口气,总归她不管怎么思量,这回定是不会南下了。
她站起身来朝皇后福身,嘴上应道:“莹莹知晓了,恭送皇嫂。”
温莹并未在屋子里接着休憩,赏花宴将要开始,各路宾客定是6续到来,裴玄寂应是也快到了。
皇后离去没多久,温莹让云袖再次给她梳妆打扮了一番,这便出了房间,一路下楼到了船舱一楼的宴会厅。
刚一踏入宴会厅,温莹一抬眼就瞧见了人群中那道鹤立鸡群的身影。
裴玄寂眉目清冷,船舱吹过的缕缕河风吹动他额前的丝,好似温柔的抚摸,却丝毫柔和不了他冷硬的面容。
谁惹他不开心了?
温莹视线扫过裴玄寂身边,只见他身边围着几个大臣,面带谄媚不知在同他说什么,但明显让裴玄寂越不耐。
真讨厌,没见他都不乐意了吗。
温莹微微蹙眉,迈步直直朝着裴玄寂的坐席走去。
直到走到被几人围堵住的小道前,冷不丁傲慢开口道:“裴大人,一人座还挡所有人的道,莫不是要本宫今日站着参加宴席?”
此话一出,裴玄寂没什么反应,倒是围着裴玄寂的那几名大臣脸色一变,一转头见温莹盛气凌人站在身后顿时都变了脸。
躬着身子唯唯诺诺一边行礼一边退开:“参见公主殿下,老臣无意挡路,还望公主恕罪。”
温莹轻哼一声,不屑道:“也不知是裴大人身边的位置比较香,还是皇上没给各位大人安排位置,都围在这像什么样子。”
那几人敢怒不敢言,裴玄寂却终是扭头看向了温莹。
他这位置倒是没有比较香,但那几人退开后,站至身侧的那道身影却明显散着自己曾闻过数次的香气。
裴玄寂不可否认,这个气味很好闻。
和他收到的绣帕上的味道一模一样,甚至在此时更真实贴近了几分。
缓过神来时,他的目光聚焦在温莹满脸挑剔不满神色的脸上。
注意到终是向她投来的目光,那张脸又突然如翻书一样顿时收起了傲慢之色。
温莹眉眼一弯,在无旁人注意时,俏皮朝他眨了下右眼,唇角微翘,双唇翕动,无声做出言语清晰的口型:“裴哥哥,莹莹又帮了你一次哦。”
裴玄寂心头一跳,回过神来时,温莹已绕过他的坐席转而去到对面,在离他较远的侧方坐席落座。
刚才那抹娇俏像是错觉一般,又见她正和旁人抱怨着:“不知道都围着裴玄寂干什么,还挡了本宫的路,真够讨厌的。”
人前裴玄寂,人后裴哥哥。
裴玄寂不禁思索,到底是谁教她这么喊的,难道她撞坏脑子记忆错乱的就是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