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的车驾是在第二日到的,教坊司守门的小厮老远看见,飞奔着进去给玉娘报信,“掌柜的,不好了,宣,宣王殿下来了!”
玉娘一听,头都炸了,这的确是大事不好了,昨天差去的人回来说王爷态度冷漠,不肯来看棠公子,她便没有把这事跟他说。
怎么王爷又改主意了?从前来了都会提前派人告知,今日却没打招呼直接到了,这,这难不成是专门来捉奸的?这可怎么是好,棠儿今晚的客人马上就到,岂不是要被王爷撞个正着了?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玉娘提着裙摆飞奔上楼,门也顾不上敲,咣当一声破门而入,引得房中的人皱起眉,“干什么?”
“你今晚不能接客了!”
“为何?”
“宣王殿下来了!”
他一顿,淡定道:“哦,叫他排队。”
“你疯了吗?是宣王殿下!”
“宣王殿下如何?”
“……”掌柜的眼前黑,又要说什么,这时,客人来了。
油头粉面,玉娘认得,是侯府的赘婿,那侯府千金可不是个好惹的,这小赘婿平日没少挨夫人的揍,还敢出来偷欢。
同是女子,玉娘虽是做声色营生的,这样的男人她也是瞧不上,一推那人出门,玉娘不客气道:“贵人请回吧,今日棠公子不接客了。”
“不接客了?我银子都给完了。”
“我叫账房给你退回去……”
“哪有你们这样的?”那赘婿满脸不悦,正要作,听到房中人开口了。
“慢着。”他信步走到门口,将那赘婿护在身后,道:“收下的银子哪有往回退的道理?贵人进来坐。”
玉娘一拍脑门,“祖宗,你自己不想活了能不能别拉我当垫背的。”
“哪有玉姐姐说的那么严重,你出去吧,有什么事我担着。”
“哎你……”玉娘还想劝阻,可他拉着那客人回了房,把门关上了。
段景忱的马车随后行至教坊司,手下上前开车门,他不疾不徐地从车里下来,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叫人看不明来意。
“宣王殿下来了?!宣王殿下慢点!”玉娘这一嗓门喊的,隔着护城河都听见了,这是特意提醒楼上那位呢,王爷来了,你赶紧想想怎么办吧。
而楼上房门紧闭着,里面的人此刻是气定神闲。
他手拿着一条玉坠子,在那赘婿的眼前荡来荡去,口中念叨了几句,那赘婿便笑得像被摄了魂。
催眠致幻的小把戏,偶尔玩还好,日日玩就无聊了。
这段时间,他都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其实早都烦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肥腻猥琐,他是一眼都懒得多看。
可不知咱们宣王殿下怎么就这般沉得住气,他都闹这么大动静了,还不来找他。
不在乎吗?
当真不在乎吗?
有本事永远别来啊。
脚步声,他听到了,正在往楼上走,咚咚咚,故意压着步子,装得冷静,其实急呢。
他嘴角一勾,看着眼前正沉迷幻境的侯府赘婿,道:“你呀,真是倒霉,但是无所谓,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权当替你夫人出气了。”
这人已经完全被他催眠,正在梦中云雨缠绵,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而他自己原本衣衫整齐,碰都没叫人碰过,却在段景忱推开门的一瞬间,将房中变成了另一番光景。
半卧在绒毯上,艳情的红衣挂在身上,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刚做过好事了。
“王爷?”他故作茫然,“你怎么来了?”
段景忱阴森森看向一旁昏睡的男人。
这眼神……的确这小赘婿,是要倒大霉了。
段景忱踱步进门,似乎是在等他主动交代,可屋子里沉默无声,眼前人不似从前殷勤,竟一个字也没有对他解释,于是宣王殿下先开了口,语气冰冷,直白问:“与他做什么了?”
对方眼波流转,不知死活地答话:“这位贵客花了大价钱,自然,什么都做了。”
段景忱凌厉目光扫遍他全身,最后停在他绕在脚腕的玉坠子上。
这把戏,他对他也用过。
不知在哪学的歪门邪道,一条玉坠惑人心神,幻境里,自己曾叫他肆意蛊惑勾引,险些着了他的道。
“你怎么了王爷?”装得无辜又怜人,他问段景忱:“为何看着不高兴?”
段景忱站定在他面前,缓缓蹲下身子。
一声冷笑,段景忱威胁地问他:“什么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