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羽听沈青芜说完,片刻不敢迟疑地去明玕堂找李无疾。
“明玕”是竹的雅称,取自陶渊明的“亭亭明玕照,落落清瑶流”。
五皇子李无疾的生母淑妃爱竹,李无疾得了这处湖边别院后,将每处厅堂都以竹为名。
应羽匆匆走进正厅。
李无疾正与那个黝黑脸的手下说话。那人是他的心腹爱将,名叫左威。
左威一张黑脸涨得通红,像块烧热了的铁疙瘩,隐隐冒着热气,“属下无能,暗算殿下的贼人还没找到。请殿下责罚。”
他全权负责守卫别院和保护王爷,如今王爷遭人暗算险些性命不保,他已是极大的失职。现在竟然还找不到人,他这当的什么差,不如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李无疾靠在椅背上,淡淡道:“没找到继续找就是了。说点别的。”
左威很是憋屈地抿了抿嘴,“噢。今日接到长风和邢岸的飞鸽传书,说,晋王在西南秘密招笼了一批好手。”
晋王是三皇子李无肇的封号。九个月前,李无肇领兵去西南平叛。
李无疾摸了摸脑后的伤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西南战事早已平息,晋王这时候招揽好手,自然是用来对付我的。他惦记我这条命时日已久,这是准备要动手了。”
左威道:“也不知道那贼人是不是晋王派来的,不过他既然能悄无声息靠近殿下,足见轻功了得,他要是知道殿下没死,肯定还得找机会再下手,干脆把飞鹰卫和暗夜使都叫来,秘密安排在四周围,给他来个瓮中捉鳖!”
飞鹰卫和暗夜使是李无疾一手选拔和训练出来的,他率领北陵军多次出征,所向披靡,这两支队伍功不可没。
李无疾摇了摇头,“不用。这次他能得手,一方面是我疏忽大意了;另一方面,咱们这个院里,恐怕不太干净。”
左威额头渗出了冷汗,“殿下是说,咱们的人里有叛徒?可是,可是……”
李无疾垂下眼眸:“这种事你我都不想看到。你先不必去查,以免打草惊蛇。那人要与外面互传消息,免不了要留下痕迹。去查查这几天有没有外面来的人或东西。”
左威点头答应。
李无疾这才抬眼看向应羽,“沈青芜问得怎么样?”
应羽把沈青芜的话转述了一遍,末了说道,“殿下,这位沈姑娘言语坦率,颇有条理,不似作伪,也许她真会解毒也未可知。”
李无疾皱了皱眉,“她真是沈家庶女?”
应羽点头,“千真万确。属下亲自查过,那位沈姑娘确是吏部司勋员外郎沈瓒之女。沈瓒属清流一派,不曾结党营私。据沈家下人说,沈姑娘平日举动没有异常之处,只是因相貌出众被嫡姐的未婚夫婿看上,沈瓒便将她迷晕,派人暗中送出京城,找个地方埋了,以此来保沈家清誉。没想到她竟然半途醒来,跳车逃跑。由此可见,她对于用药之法,确实懂些门道。”
李无疾却问了个毫不相干的问题:“人跑了,沈家在做什么?”
应羽怔了一下才答道,“没做什么。押送沈姑娘的家丁昨日追到庄子附近就回去了,今日沈大人照常上朝办公,家里也风平浪静。”
李无疾眼中闪过一抹嘲讽,“好个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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