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珺卿抿了抿唇,踌躇良久,才心下一横,唇瓣微张,“姐姐,你知道景元四十年,我在皇宫的遭遇吗?”
白清兰答的干脆,“知道!只是珺卿,你要记住,你的悲惨遭遇不是你不去复国复仇的理由,我知道你是温室的娇花,从小就衣食无忧,活的肆意潇洒。所以你经不起打击,一点打击就会让你萎靡不振,意志消沉,可是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所以我希望你能重新振作,打起精神,走这条复国之路。”
那段不堪的往事如银针一般狠狠扎进虞珺卿的内心深处,密密麻麻的痛从心间传来,痛的他双眼的泪水止不住滴落,落到他的碗中。
虞珺卿哽咽道:“你根本就不会明白那种痛苦,那种羞辱……”
白清兰笑意渐冷,“你觉得很痛,那宁梓辰的鲜血可不可以平复你内心的那份痛呢?”
虞珺卿止住泪水,有些胆怯的问道:“你什么意思?”
白清兰面色平静,“让你亲手杀了宁梓辰,你愿意吗?”
宁梓辰是虞珺卿此生最恨的人,他杀了虞容川,霸占了虞酒卿,还让他这个金尊玉贵的皇子在一日之间沦为阶下囚,受尽凌辱。
若不是虞珺卿懦弱无能,又胆小如鼠,不敢豁出自己的性命,他早就杀了宁梓辰,给自己全家报仇。
虞珺卿提起他,就恨得咬牙切齿,他咬着牙,目露杀意,恨恨道:“我当然愿意,因为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白清兰轻描淡写的说道:“血债都是要用血来还的。只要有一天,你复国成功后又亲手杀了宁梓辰,你的仇就报了。报仇之后你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白清兰的话不过是安慰,因为白清兰知道,灭国之仇,杀父之恨,不共戴天,即便大仇得报,这一生也不会释怀这段仇恨。
白清兰从袖中拿出一方帕子递给虞珺卿,虞珺卿接过后,她才红唇轻启,“乱生于治,怯生于勇,弱生于强”白清兰将手中筷子放下,“珺卿,一味胆小怯懦,万事难成。所以,我想带你去南陌见识一番了。说不定这番见识,能让你的怯懦胆小被激发成勇敢强势。”
虞珺卿不太明白白清兰的意思,他只用帕子擦着脸上的泪水。
虞珺卿不问,白清兰也不多做解释,只站起身,陌风也放下手中筷子,站起身给白清兰递上一块干净的素白帕子。
白清兰接过帕子,一边优雅的擦嘴一边嘱咐道:“饭菜若不合胃口,你就自己吩咐小二再点上一桌,饭钱记在我账上。最后,给你一个时辰,赶紧吃完,一个时辰后,我们出发去南陌。”
白清兰语毕,转身离去,陌风也紧跟她身后。
玉簪堕地无人拾,化作东南第一花。
七月的玉簪花柔滑如玉,淡雅华丽,微风拂过,香气扑鼻,散发在整个庭院里。
游廊边,白清兰一袭素衣站立,与他并站的是楚熙。
白清兰笑道:“谢谢你替我在鄞州立了一番美名。”
楚熙一脸不在意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只不过,我不仅在鄞州为你立名,秦州我也为你立了名。”
白清兰嘴角一弯,“多谢!”
“不客气!只是清兰,佘老将军今日午时离去的,你准备何时动身?”
“两个时辰后。”
楚熙不解,他郑重问道:“清兰,你想成立虞家天下,那你可想过,我怎么办?”
白清兰佯装不解,“什么怎么办?”
“你明明知道我也有称王登帝的野心,可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天下不能容二朝。清兰,你教我该怎么做呢?”
“我曾经说过,做帝王的人,必须要做到冷血无情,六亲不认,如此才能没有软肋。若帝王有了软肋,则地位不稳,迟早会被推翻。”白清兰转头,眸光如火,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声音沉了几分,一字一字道:“所以,你要么现在就想方设法除了我,虞家天下即刻瓦解,要么就舍弃了这帝王之位,做个平凡人吧。”
楚熙当然不愿只甘心做个平凡人,毕竟他谋划了这么久,若做个平凡人,那他之前为复仇夺位所做出的努力就成了笑话。
只不过他也不会放过白清兰,因为白清兰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也是他一生挚爱,所以哪怕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也要用尽手段,将白清兰囚在身边。
楚熙面色微冷,但嘴角含着冷笑,“其实还有第三种办法,就是在我和虞珺卿都登基之后,我要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么一统天下的,又是怎么将你强占,将你一辈子捆绑在我身边的。”
白清兰冷笑一声,“我拭目以待。”
白清兰语毕,转身决绝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