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清角色和自己。难道你就是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池晏:“我只是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
“他的身份?”松虞平静地重复这四个字,“所以他是恋爱了,还是结婚了?”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江左收到的那些恶毒的、指责的评论,心中慢慢被一种难言的愤懑所填满。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单凭报告上的一个数字,就觉得他十恶不赦?这根本是莫须有的罪名。”
“这并不是罪名,是他的命。”他说,“他迟早要见到那个女人,爱上她,和她结婚。”
他的语气太笃定,松虞不禁呼吸一滞。
“噢,我忘了。”她语带讥诮地说,“你也是基因的信徒。”
“我说过,我相信科学。”池晏似笑非笑道。
她不禁轻嗤一声。
狗屁科学,她心想。
一阵风吹过。
梁柱上的金铃,被吹得铃铃作响。那是极清脆,也极令人恍惚的声音。
在这样迷幻的铃声里,松虞听到池晏继续说:“基因匹配是独一无二的。”
“那意味着有一个人,由身到心,都属于你。”
池晏的声音本该是冷的,像深沉的夜,凉薄的晚风。
然而这一刻,他的语气,一字一句,却是从未有过的低缓。
像一个轻柔的梦。
像在暗夜的密林,拨开幽静的树影,听听簌簌的细声——是惊慌的小鹿一跃而过,而它背后则是一轮模糊的圆月。
是这样的
温柔的、充满神性的时刻。
“为什么要抗拒?你不喜欢吗?”他轻声问松虞。
这问题终于打破了那美好的幻境。
突然之间,她眉心一跳。
池晏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场合,反反复复地向自己提到基因?他在暗示什么吗?
于是她仍然一脸镇定,却故意说:“那你该做这里许愿,求神给你一个完美的基因匹配对象。”
“我的确想过。”池晏轻轻一笑,“但很可惜,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来,每一次我去检测,都没得到过一个及格的对象。”
松虞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也微微痉挛起来。
这更像是话里有话。
但是她不能装傻。装傻才会显得更假。
“这么巧,我也是。”她平静地说,“你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做几次体检。我爸爸就拖着我去做过检查。”
“哦?那结果是什么?”他好整以暇地问道。
“一切正常。”她冷冷道。
“我也确信,自己很健康。”池晏微笑道,“所以说……陈小姐,我们好像很有缘。”
他慢慢地走在她身后。
两道瘦而长的影子交缠在一起。
松虞感到一道危险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像野兽的利齿,盯住她雪白的后颈。
他在怀疑她吗?
还是他已经确定?
她的心跳得很快。
或许有无数铃铛被狂风搅乱,在她的心脏里深深鸣吟着,发出令人躁动不安的警告。
假如他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在这深山古庙里,在神像
微笑的注视之下……
但最终,池晏只是将一只花串,轻轻戴在了她的头顶。
“看起来这很适合你,陈小姐。”他说。
松虞背对着他,身体一僵。
她不曾看到他眼中的温和与虔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