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萬確。」
謝征稍有不耐,冷淡道:「陳公子世外之人,無須憂心生計,我卻還有個表弟要養的。還望不要糾纏於我,妨礙生意。」
陳勤環視周圍,在離櫃檯最近的一張空桌旁坐下身:「給我上壺酒。」
他笑了笑,似乎有些得色:「這樣一來,就不妨礙你做生意了吧?」
蹙起眉,謝征深感麻煩,沉默片刻,徑直道:「李草的事,我幫不了你。」
被切中心事,陳勤面色一僵。
隨後,他搖搖頭,手指輕輕扣著桌面,自言自語一般地說:「我不明白。為何那孩子會親近你,更甚過我這個舅舅?分明我才是他的親人。」
「我聽聞你也不過認識他月余,究竟用了何種手段?」
「我沒有動用手段。」謝征端上一壺桂花酒,漠然回答。
要說他做了什麼,只不過隔三差五地帶點東西去罷了。只不過李草和傅偏樓關係要好,認得他,愛屋及烏,很自然就熟悉親近起來。
不過,一個多月未見,這人雖和當初不大一樣,卻還沒什麼長進啊。
他暗暗搖頭,看陳勤不自知地露出煩悶神色,微嘆口氣,問道:「為何非要把李草帶走?」
陳勤不能理解地蹙起眉:「我是他舅舅……」
「你看上去,似乎對這個傻了的外甥無何感情。」謝征則道,「血緣一物,於常人而言極重,可你已脫離倫常,何必執念?」
「照你這麼說,」陳勤氣極反笑,「我該放任他留在這個鎮上,四處流浪,過得和小乞兒似的,朝不保夕,不知何時就會餓死或是凍死街頭?」
「我……」他略一停頓,接著咬牙道,「我終究是他舅舅。不知道他時,便也算了,既然知道他的境況,還能充耳不聞麼?」
這番話讓謝征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陳勤求仙問道,便把世俗親情全部拋之腦後了。
原來的確有為李草打算的意思在裡邊。
既然如此……
他沉吟不語,爾後,忽然開口問道:「你這些時日,都對李草做了什麼?他似乎更害怕你了。」
陳勤提起酒壺斟了杯,瞪著桌上的濁酒好一會兒,才猶疑地放到唇邊,抿了一小口。
聞言,不知是酒水太澀,還是回憶起了在外甥身上吃癟的情景,眉頭都快鎖成死結。
「我想讓他先熟悉我的氣息,好進一步親近,便一直跟著他。」
「一直?」
「嗯。」陳勤頷,「自然,有外人在時,我不方便出面。都是等他孤身一人時才現身。」
「……」
謝征不由想起剛剛這人突然出現在身後時,那種悄無聲息的驚悚感,當下無語。
李草沒被嚇出個好歹來,真算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