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絮宁没折:“好吧好吧,还有一点,但已经?降下去很多了。”
“有想吃的吗?”
胃口没有完全回来,柳絮宁此刻只?想喝粥,但也不知道怎么,她突然说:“熏鱼。”
梁恪言有些?奇怪地看着她。记忆里,她从来没碰过这个。正想着,她又说了句我瞎说的。
这段插曲很快过去,梁恪言没怎么在意,手玩着她的发梢,她说了句“好油的”,他说是有点,柳絮宁当即挂脸:“我可以说我自己?,你不可以。”
他立正挨打:“那抱歉。”
“原谅你。”
他皮笑肉不笑:“谢谢你,人真好。”
这一觉到?正中午,梁恪言是彻底睡饱了,但柳絮宁又有了困意。
等她再睡着的时?候,梁恪言动了动被她压到?酸胀的手臂和胸口,终于有了起床的机会。
梁恪言没忘记梁继衷让他今天回老宅。他给于天洲发了信息,让他半个小时?后到?这里。于天洲一向准时?,但他难得做了一个不准时?的人。
到?老宅的时?候,许芳华在向唐姨学习识针脚的方法。
“奶奶,唐姨。”
许芳华喜出望外:“恪言,你怎么来了?”
来之前,梁恪言还摸不清许芳华的态度,如此一看,梁继衷怕是没和许芳华说。
他说:“爷爷找我谈事。”
许芳华笑着:“他在书?房呢,上去吧。”
他刚离开?客厅,许芳华的笑容立时?敛下去。片刻后,她吩咐唐姨去泡壶决明子?茶。
他们梁家这两位,肝火旺盛,脾气一个赛一个的大。她治不了也懒得治,别掀翻她的梨花木就行。
梁恪言敲响书?房门?,梁继衷没有说话,他却能听见?里面的动静。
梁恪言站在门?口,几分钟后又敲了一下,这才传来梁继衷说“进来”的声?音。
“爷爷。”
“来了。”梁继衷看了眼他,“昨天和你说几点来的?”
昨日?的电话里,梁继衷让他来吃饭,他却是这个不伦不类的点才到?。
谁给谁下马威,梁继衷还真是难以断定。
“抱歉爷爷,我起晚了。”
“答应好的事情就要做到?。”
“爷爷,可您答应我的事情也没有做到?。”
梁继衷皱眉:“什么?”
梁恪言看着他:“我希望您不要去为难她。”
火气就是在这个时?候上来的,梁继衷随手抓过一旁一本厚重的书?往他身上砸。他没想到?梁恪言根本不躲,钝重的书?角砸在他的额头上,又伴着沉闷的声?音掉落在地。
梁继衷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怒火以前所?未有的趋势向胸口蹿。
“梁恪言!你是疯了吗!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梁恪言没有反驳,也没法反驳,他可能是疯了。
梁继衷怒斥:“你知不知道柳絮宁是怎么进我们梁家门?的!你爸这个废物东西蠢得可以,会被一个小姑娘骗,你现?在也是,你也是够蠢的,也能被她骗!这么多年来,我就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我知道她是怎么进来的,但我不觉得那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梁继衷气极反笑。
“比起您,比起爸爸,她做的这些?算得了什么?”
人到?这个位置上,不可能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两手清白。
肮脏地爬上去,清白地站在巅峰藐视众人,于是旁人全然看不见?阴暗的那一面。藏着藏着,倒是把自己?也骗进去了。
梁继衷手指发颤,不敢置信地指着他:“梁恪言,你说什么?”
有些?话该是点到?为止的,就算是实话,他也不会说得如此清晰,那才是真正断了自己?的后路。
“爷爷,柳絮宁的这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这不能阻碍我爱她,相反,我更加不能放手。”他将书?捡起放到?书?桌上,认真地看着梁继衷,“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
她有多好,他可以罗列好久好久,但这对梁继衷来说没有用?。他直接换了话题。
“爷爷,我去美国的时?候见?了一趟邝行鸣。”
“我知道。”梁继衷打断,他也能猜到?他用?万恒换吉安,可剖除明晃晃的数据,这分明不是一场等价交换。
“吉安需要彻底打碎才能重建。”一艘巨轮在行驶时?需要不停地调整帆的方向才能不碰到?突如其来的礁石,可他唯有成为唯一的船长才有资格发号施令。
梁继衷死了还有梁安成,难保这漫长的时?间路上,梁锐言会生出什么事端,要掌舵起瑞,太?久太?久了,他没工夫等这些?人按照既定的生命轨迹行走。
“爷爷,我们怎么样都不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