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给谁了?”周斯扬问。
小时候兄弟姐妹之间抢东西,是最容易发生的事情。
夏烛唔了一声,笑:“我妹妹。”
她对把衣架推近的两个店员小姐微笑点头,往前半步,手指拨过上面挂着的衣服,不太在意的:“她身体不好,不能经常出去玩,所以那储物间放了她的各种娃娃,爸妈后来还专门给那个房间贴了墙纸,粉嫩嫩的,用来当她的玩具房。”
周斯扬沉吟片刻,目光从她背影滑开。
……
两人到家是一个半小时后,夏烛过来的一路都在打量这个小区。
和先前那个平层公寓一样,距离中宁不远,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然而比那个公寓更夸张的是,这小区中间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而周斯扬的房子更是在位置最好的湖南面。
夏烛松了安全带,跟着周斯扬从车上下来,瞥了眼旁侧大到离谱的湖,抿抿唇,没忍住:“这真的不算违规建设?”
市中心总共就这么点地皮,容积率低到这种程度的小区,政府竟然会给批地。
周斯扬把后备箱里两袋东西提出来:“老头子早前带了点项目回清潭,政府给的诚意。”
周斯扬嘴里的老头子指的是现在还在省医住院的他爷爷,几十年前作为从海外回来的实业家,带回的不仅有资本,还有技术。
夏烛对周家的发家史知道的不算清楚,所以对于老头子带回来的东西有多重要也没概念,只是从周斯扬这短短两句里再次提炼出信息——这小区也是周家的产业。
她瞅着夜色呼了口气,再次感叹人类的参差,在市中心买个麻雀大小的窝她都不敢想,周家却在这地方有两块这么大的地皮。
湖南面的房子都是三层带阁楼的建筑,后花园大得要死,有一整片花田,夏烛跟着周斯扬进去,花了十分钟上上下下熟悉环境。
她努力记着厨房、卫生间、书房等的方位,避免待会儿面对周斯扬父母时出岔子。
十点整,所有收拾妥当。
衣帽间被周斯扬的几个助理塞满,二楼主卧的浴室也摆了开盖的护肤品,厨房岛台有成对的杯子,玄关有夏烛的拖鞋……
夏烛白天穿的衣服已经脱下来,换了条米白色的居家长裙,两手交握在身前,站在客厅中央,长长舒气。
身后周斯扬从楼梯下来,低头看了眼表,走近:“他们到门口了,我去接一下。”
夏烛气还没喘匀,忽听这声音,紧张的舌头打颤,上前两步,抓住周斯扬的小臂。
周斯扬脚步停住,回身看她。
女孩儿刚洗过澡,吹过的头发散着披在身后,发梢没有完全干,带着些微湿意,身上的米白色长裙衬得她温婉单纯,眼型偏圆,蒙了层不明显的水雾,正眨巴着紧张地看他。
周斯扬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怎么?”
夏烛想说自己紧张,但话到嘴边又觉得矫情,舔了舔唇,换了说辞:“有点不太适应……”
“不适应什么?”
“……和你亲近。”
音落,房间安静,不远处墙上的挂钟摆着钟摆,有频率的响动。
须臾,身前的男人突然微微俯身,手搭在她的后背,虚抱住她,还没等她再有所反应,周斯扬已经抽身站直了身体,低眸瞧着她,解释:“让你适应适应。”
“嗯?”夏烛懵着脸,眨眼回望。
周斯扬看了下她的肩膀,意有所指般,笑得不太明显:“还要再抱吗?”
一秒后,夏烛明白过来,连忙摆手,结结巴巴:“不,不用了。”
“嗯,”男人看着她张惶的表情,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随后下滑,很自然地牵住她的手,带她往玄关处走,“那去接他们。”
二楼有四间卧室,沈漱玉和周永江选了他们房间旁边的那个。
夏烛站在一侧,看家里帮佣帮老两口往房间里搬箱子,舔了舔唇角,侧眼看周斯扬,压着声音:“你爸妈……”
“没猜错,”男人眸光落过来,肯定她的猜想,“就是来试探我们真假的。”
“哦。”夏烛低头,脚尖往周斯扬旁边挪了挪,站离他更近了一些。
沈漱玉放完东西,从卧室出来,看到两人还站在外面,扬声喊他们也去休息。
“不早了,你们快去睡,”她摆摆手,“小夏你们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别管我和你爸,他年龄大了,觉少,晚上睡得晚。”
两人搬过来的行李多,走廊上的东西还没有收拾完,摊开的几个箱子,其中一个里面塞着各种购物袋,随着沈漱玉往两人这侧走的动作,裙摆带动袋子,其中一个飘出来,差点绊到她。
夏烛下意识往前半步,轻呼:“阿……”
第二个字还没冒出来,被周斯扬牵住手。
右手被男人温暖的掌心包裹,夏烛意识到,紧急改了口:“……妈。”
“没事。”沈漱玉摆手,抬脚扯掉勾在鞋底的塑料袋,“你们睡觉去。”
夏烛那半声“妈”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卡得难受,空着的左手贴上左侧脸颊,想尽快消散这尴尬,偏偏身侧的人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极低地笑了一声。
夏烛一噎,那半边脸红得更彻底了。
安排好沈漱玉和周永江,随着隔壁房间门合上,走廊终于陷入安静,墙壁暖黄色的灯光铺在脚下,透出橙色的光影,夏烛吐了口气,一直微微夹着的肩膀,终于松下来。
从晚上跟周斯扬到会所,被迫“接吻”到现在,仅仅过了几个小时,她却仿佛经历了一场大仗,心脏扑通扑通的,三番两次要从胸口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