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扬拇指滑了下屏幕,还在看和夏烛的对话,末了声音染了极低的笑,慢悠悠道:“就还是常去的那家。”
夏烛今天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事情发生,在沙发上坐立难安,偶尔被陶桃cue到,也是端着杯子笑笑,随便喝口饮料,然后……右眼皮接着跳。
不过这眼皮没跳多长时间,她知道了原因——抿着杯沿喝了口水,再抬头,正撞上周斯扬的视线。
从走廊另一端过来,服务生在前面领着,后面除了程昱非还跟着两个人,程昱非跟那两人有说有笑,大概率是来谈生意的。
夏烛捏着杯子和周斯扬四目相对,想到刚手机上自己模棱两可的那句“在医院”。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什么,但下意识想放了杯子拿手机,跟周斯扬解释一句临时被拉过来聚会,没去成。
然而杯子还没放下,身旁喝开心的陶桃举杯子站起来,吆喝:“庆祝一下,今天是给我姐妹夏烛攒的相亲局!”
夏烛看着周斯扬:……
很好,被假老公抓到出来相亲,是种怎样的体验。
半分钟后,周斯扬一行人被引到他们后面的卡座坐下。
王敏眼睛尖,也看到了周斯扬,但光线昏,她不确定,咬着果汁吸管,靠近夏烛和陶桃:“我怎么觉得坐咱们后面那桌的是大老板。”
夏烛舌尖快咬掉了,心说是是是,就是他,但还没组织好语言开口,又听陶桃道:“不可能,就算是也没事儿,咱们小职员,他不认识,别管他,随便喝。”
说罢,扬手举杯,又庆祝了一遍这相亲局。
夏烛:……
两个卡座离得近,夏烛背靠周斯扬那桌根本不敢回头。
自己这桌人大多都外向,李丽怀孕不能喝酒,没跟着来,剩下人年纪相仿,互相碰碰杯子,敬来敬去,气氛非常融洽。
陶桃今天高兴,来的几个体校生都一顶一得帅,没之前白跟她这发小费口舌,对得起夏烛,酒喝了两杯,拉着夏烛给她介绍:“这个才22了,那个军校的,高考他们市状元……旁边那个黑衣服,也是富二代,和我发小家生意有往来……”
夏烛一个字没听进去,只想让她小声点,朦朦胧胧中听到后桌有往桌子上丢打火机的声音,很轻的“砰”一下,也不知道是谁,但听着…不大高兴。
如坐针毡了二十分钟,夏烛拉了拉陶桃的袖子:“要不你们先喝,我回去?”
陶桃“啊?”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她:“不是说一起吗?”
陶桃表情有点委屈,夏烛在心里叹了口气,往沙发上一靠,破罐子破摔,决定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酒过三巡,夏烛自暴自弃地灌了一大杯饮料,勾着陶桃的手臂,跟她说自己去洗手间,陶桃哦了两声,指挥她往东侧走。
一旁卡座里,程昱非兴奋得跟合作对象聊了一个小时,终于发现周斯扬今天有点不对劲,胳膊撞了他一下:“你今天怎么这么沉默,闽江整个河道的规划,包括库区发电,真谈成了以后跟闽江的政府就也搭上线了。”
周斯扬扣着杯子低低嗯了声。
最后掀眸,看到旁桌出来往洗手间去的身影,几秒后,两指把面前的酒瓶往前侧抵了抵,起身跟程昱非道:“去趟洗手间。”
夏烛刚喝的那杯饮料里也有酒精,虽然浓度很低,但她实在酒量差,这点酒也能些微感觉到上头,弯身捧着水,往脸上拍了拍,再抬头,看到从镜子里走过来的周斯扬。
手还在水流下伸着,人有点傻,看着周斯扬愣神了两秒,关掉水龙头试图寒暄:“好巧。”
“是挺巧,”男人走上前,拧开她身旁的水龙头,垂眼洗手,嗓音低醇,“正好碰上你相亲。”
按理说,他和夏烛给钱办事的关系,对方认识点新朋友没什么,但看到刚刚桌上那几个男生看夏烛,眉心莫名涌上一丝烦躁,心情不太好。
这家酒馆装修的问题,洗手台是单独隔出来的地方,跟洗手间有几米的距离,更靠角落,逼仄得不行。
夏烛顺手抽了擦手的纸递给周斯扬,再接着听到通道口的对话声,貌似是陶桃和王敏,还有桌上的另两个男生结伴来上厕所。
夏烛喝了酒,脑袋也不清,霎时一惊,上前半步,躲到周斯扬怀里,试图让他挡住自己,等站稳抬头,才意识到这距离有点过于暧昧了。
光线昏沉,靠墙的角落,香薰的味道弥散在空气里,淡淡的柑橘香。
夏烛盯着周斯扬的眼睛,咽了下嗓子,虚哑嗓音,低声:“……挡着我点。”
被看到他们两个在这儿,不好解释。
忍了两天,想接吻的欲望在这一刻更加侵扰着周斯扬的神经,他低头看她,低沉声线:“怎么挡?”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在周斯扬身后七八米处,含混笑着在说什么,夏烛听不清,只能听到耳边男人的呼吸。
“问你话呢,怎么又不回答,”周斯扬问她,“不是说去医院吗?”
夏烛背靠墙,缩在周斯扬的怀抱里,晕晕乎乎跟着他的话题走:“…临时有事,没去成,忘了给你说。”
“有事是相亲?”
“被拉来的我也不知道……”
后方说笑声停了,夏烛隐约听到王敏问角落是不是有人,再次倏然心惊,不由自主地手往上攀,抓住周斯扬的衣领,停住呼吸。
男人弯身,宽阔的背脊终于把她遮严,然而注视着她的眼睛,话题却绕回去:“怎么挡?”
夏烛吐息启唇,还未开口,又听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