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林烁疗伤
因为林烁受伤了,何以湫不但要担负起照顾林烁的责任,还得直面日益减少的钞票的困境。跟林烁大婚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把彼此的钱包掏空,总共还要三十八块钱,如今林烁受伤,加上之前买菜种和鸡,再置办一些油盐酱醋后,如今剩下的钱不多了。
何以湫捏着手里那两三块钱,开始陷入了沉思。
那边林烁在房间里喊说要上厕所,何以湫连忙走进去,将一个尿壶伸给他。
林烁这次是摔断了腿,轻易不能动弹,是以吃喝拉撒都得在床上解决。
等林烁方便完后。何以湫将尿壶洗干净,后又忙着给林烁做饭去了。因为林烁受伤了,医生说等他烧退了,便需拿些骨头给他熬汤滋补身子,让他的伤好的更快些。
何以湫无法,只得将新买的小母鸡杀了炖汤给林烁补身体。
一连三五天下来,买来下蛋的母鸡一个蛋都没有下,倒是全变成鸡汤进了林烁的肚子里了。是夜,何以湫又在给林烁炖鸡汤,方玉莲见状,只将脑袋伸长了好几回去望那锅里的鸡汤。
当晚,林正下工回来。方玉莲阴阳怪气的说,林烁家又在炖鸡汤了。
林正将今天刚得的工资丢到她面前:“想喝鸡汤就自己买鸡去煮。”
言毕,便起身往外走去了。
他走到林烁的房间门口前,高声喊了句林烁。
何以湫打开门,见林烁还躺在床上。林正将林烁的工资递给何以湫:“这是阿烁的工资,一共三十块钱,你拿着吧。”
何以湫转头看看林烁,见林烁点头,她才将钱收下。林正走到房间里,见林烁刚刚吃完的鸡骨头还放在桌上,他问:“你今天怎么样了?”
林烁想要坐起身来,林正一把按住他,将他按了回去。何以湫将桌子收拾干净,起身走到下屋去了。
林正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林烁床边:“最近家里事挺多的,老四的媳妇滑了胎,老五的媳妇也打了胎,你也受伤了。老爷子的意思是,是不是你娶的这个媳妇不祥,克着我们家了?”
林烁猛地抬起头来:“大哥说的这是什么胡话,这些事情怎么能怪到以湫头上呢?”
“这不是在跟你商量吗?”林正道:“反正老爷子不喜欢以湫,你也是知道的。”
林烁苦笑:“他哪里是不喜欢以湫啊,他是不喜欢我这个儿子,从小到大都不喜欢。”
林正想解释几句,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林烁是如何成长起来的,他比谁都清楚:“既然知道自己从小与老爷子的关系不好,那你为什么在娶媳妇那里,不顺着老头子的意思,娶郑家的女孩啊?”
“偏偏要娶这么一个外地人,你知道村里人说的话有多难听吗?”
林烁不屑道:“五哥的媳妇不也是外地的吗?怎么就没人笑他了。”
“何以湫怎么可以跟五弟妹比,人家可是老师。”林正说。
林烁斜过头:“是呀,我的媳妇不配跟五哥的比,我也不配做林家的儿子,父亲的凉薄我早就知道了。”
林正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继续开口。他说,你安心养伤吧。而后走了出去。
林烁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流下了眼泪。
下屋里,何以湫正在吃着饭。她只是吃些简单的青菜饭,舍不得放一滴油,鸡汤更是一口都舍不得喝,因为要留下给受伤的林烁补养身体。
何以湫吃完饭,将白天换下的脏衣服洗完,晾晒在竹竿上,才到上屋去看林烁。彼时,林烁正伸长手想拿桌上的便盆过来,可是他一手够不到,哐啷一声,便盆掉到地上。
何以湫连忙走过去:“你想干什么,直接跟我说就好了,何必自己动手?”
林烁不好意思的红起脸来。
何以湫将便盆递给他,堂堂七尺男儿吃喝拉都要女人来帮扶,心里的自尊自然是会打了折扣的。
何以湫理解他的尊严问题:“我是你的妻子,你我夫妇一体,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这样的。”
林烁将便盆伸进被子里,倔强道:“我自己可以的,你先出去吧。”
何以湫点点头,走出去了。
何以湫出去了,也并未走远。只是站在门口处,等着林烁叫自己。她背靠着墙,脑袋枕在墙上举头望天,一脸苍茫。良久,只听着房间里传来咚的一声巨响,何以湫连忙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下,只见便盆并着里面的屎尿统统倾倒下来,被子上一片污浊,偌大的房间里当时臭气熏天。
林烁一脸愧疚:“对不起。”
何以湫安慰道:“没事,我来收拾就好。”
说着将掉落的便盆捡起来,然后拿来扫帚拖把将地上的屎尿打扫干净。后将一床的脏被褥换了下来,再重新打来热水给林烁擦洗身体,最后再拿出一床新的被子盖在林烁身上。
等到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后,何以湫将地上脏的床单被褥衣服包成团,抱起来拿去洗了。她走了两步,林烁将她叫住,何以湫问有什么事吗?
林烁的喉结滚动了几下,然后说:“明天你就走吧,去哪里都行,离开这个地方。”
“你是第二次跟我说这句话了。”何以湫转过身来望着林烁:“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林烁自暴自弃般道:“我一个废人,怎样都可以的。”
何以湫没有说话。
林烁继续道:“从小我就是一个不被人珍惜的人,也没人会在意我的死活,我的父亲能亲眼看着我高烧差点气绝都不带珍惜我的,所以你也不必在乎我。”
何以湫将东西包起来:“我也再说一句,这辈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生我何以湫嫁给你林烁了,便是你的妻子了。”
“林烁,你听好了。我嫁给你了,这辈子就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我要跟你在一起好好过日子,所以这些话,你别再说了。”
言毕,何以湫抱着脏衣服走了出去。
林烁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道:今生能得何以湫为妻,是老天爷对我前半生苦难的补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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