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早饭了没。”李今绣推开他值班室的门,又退出半步,“欸,你这显示屏还没开啊,快打开吧,给你的包子。”
“谢了。”
季知非只好暂时抛开令他焦躁的东西,接过包子,还是很烫手,他便搁在桌上,去门口把值班室门口的电子显示屏打开,回头看见李今绣还站在值班室里,便问:“怎么了?包子我待会吃。”
“哎呀,老季,别端着了啊,我们都知道你要出国了,我这不就来问你这事儿嘛,咋不和我们说呢!”李今绣向来是个直肠子,也没察觉到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季知非有些回避的情绪。
他揽上季知非,又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啥时候请我们下馆子啊?”
“我还。。。。。。”季知非刚想开口解释自己还没下决心要去,李今绣便插嘴道:“ok,我懂,我先请你吃一顿,饯行宴,就叫上我们俩科室的人,不多的,我请你们吃饭,行吧!”
“。。。。。。”季知非斜眼无奈地看着他,不吭声,李今绣就满意高兴地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了告诉他:“记得看消息,我到时候拉个群,给你饯行哈!”
“嗯。”
今绣离开之后,把门也顺带带上了,房间又变得干净安静。
季知非看一眼腕表,还有半个小时才开工,但是预约挂号的病人名单已经在门口显示屏和电脑里显示了,一早上几乎全是预约的号,若是排队挂号,估计得一大早起床,还不一定排得到。
他在医院还是算受病人欢迎的,话不多,对症下药,主要是看起来是一个医生该有的样子,特别是戴上防蓝光眼镜坐在电脑前的时候——当然这种受病人欢迎他宁愿不要,毕竟谁也不希望看到病人爆满的“盛况”。
但最近病人的确是很多,手术从这个星期开始往后排,已经排了一个月的了。
他坐下,瞄一眼桌上的包子,犹豫着还是拿起来吃。
趁着现在,可以看手机,他便打开,习惯性地点开苏风眠的社交软件个人主页。
他已经很久没有更新过,这段时间和他的聊天也非常地少,更多时候是自己在发,而这位“今日有空”似乎并不怎么有空,季知非数了一下,对方回复的比例是五比一,也就是自己发五条对方可能会回一条。
他不知道苏风眠在忙什么,不过也无所谓了,自己也很忙。
季知非沉默着发过去一句“早安”,打算退出来,没想到苏风眠马上回复了。
今日有空:早。
狐狸狗:起这么早啊。
苏风眠收到消息后,先是看了一眼铺在自己面前的去机场的高速,密密麻麻的汽车,堵成了一条长龙,前面的出租车司机已经下车抽了两根烟了,这路倒是塞得一动不动,好像冬天冻住了的河流。
最令人无语的,是隔壁的返程道,一辆车都没有,空空荡荡,顺畅得很。
苏风眠继续放心地看手机,回复他:嗯,最近都起得早,快高考了,得抓紧点。
狐狸狗:我最近手术也是几乎排满了。
今日有空:嗯,忙完这段时间就好了,回去带高一。
狐狸狗:我倒是想回去当实习生,实习的时候以为自己打杂已经够累了,当了主任才知道只有更累。
今日有空:我很羡慕你,忙比闲着好。
季知非看到这消息倒是不知道怎么回复了,他想了一下,敲上几个字,尽管显得很突然:你现在在干什么?
总之语塞的时候问对方在做什么永远不出错。
今日有空:堵在机场大道上。
狐狸狗:去哪?
今日有空:送机,我前任今天早上跟我说他要走了。
季知非这才猛然想起,好像很久没有在医院见到叶傅轶了,好像也有听说他辞职了。
他想起来最后一次和叶傅轶说话是前段时间一起吃宵夜的时候。
说起来,吃了一次宵夜,他对叶傅轶的看法有所改观,虽然也不至于说觉得他是个好人,但是也没有原先那么厌恶,或许是因为叶傅轶那天晚上喝得有点大,说话过于坦诚直率,而季知非对坦诚的人讨厌不起来,他觉得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抗拒苏风眠当初那么坦诚地喜欢自己的原因——如果叶傅轶不是苏风眠前任,摘掉这个身份,他大概率会和叶傅轶保持一段比较良好的同事关系。
狐狸狗:你先前不是说不打算见面了吗?
今日有空:谁知道呢,本能反应吧。
狐狸狗:这是个好兆头,至少这说明你没有那么在意了。
今日有空:你好像一个恋爱咨询师啊哈哈哈哈,明明是个小孩子。
狐狸狗:……嗯。
季知非险些忘记自己在这里的设定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今日有空:其实我对你还是挺好奇,你说我们有机会见面么?虽然你之前说过不见,我还是想问问。
季知非下意识三下五除二地打上“没机会”,但是在发送之际,又怕如此以来苏风眠便不会想再聊下去,或者热情消退。
他知道对于苏风眠这样经常混迹在社交软件的人,和一个网友耗费热情时间精力一定是想见面的,哪怕只是见一面,何况对方还知道自己是同城的。
多次拒绝也挺尴尬的,实在找不到不见的原因。
他本想说,自己长得丑,有社交焦虑,可是这种话他说不出口——至少在他心里,自己算不上很好看也不至于丑,对外貌他还是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