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之间也是很讲究契合度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时筠就是最契合魏枞应的。
他喜欢她看自己的目光,但是他又卑劣自私地只爱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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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末,时筠在宿舍里收拾了几件衣服,全宿舍就她五一还回家。
施媛她们都说今年她比前几年回家频繁了。
时筠将几件衣服叠好放在纸袋子里,找出化妆包让里面放了几件化妆品:“我一个朋友五一结婚,我回家住去参加婚礼比较方便。”
“结婚?”施媛也在收拾东西,不过是等会儿晚上去图书馆需要的东西,“果然他们说的没有错,学医的人等到朋友结婚的时候他还在念书,等朋友生孩子了,他也还在念书。念书念书……这辈子不知道要念到什么时候。”
时筠打车回了家,路过楚粤家的时候看见了他们家老房子上都贴了囍字。
晚上爷爷奶奶一早知道她要回来,多做了几道菜。时筠身上没有现金,原本打算问爷爷奶奶借一点,但是爷爷奶奶铁定给了她之后不会要她的钱。
时筠盘算着干脆晚上吃完晚饭了再去银行。
吃过晚饭后,爷爷正在看晚上的新闻,奶奶洗了一些水果,端着从厨房出来。
时筠洗过澡拿上银行卡准备去一趟附近的银行。
奶奶看见她下楼疑惑她要去哪里,时筠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正巧听见新闻在播报今天上午的一起重大事件。
电视机里的女主持人,字正腔圆地念着新闻稿。
“……我们接下来继续看下一则新闻,在今天上午十点十五分时,曾轰动世界的跨国贩卖人口和走私d品的‘乌泰’被执行枪决。乌泰所在的组织曾在我国边境地区利用诱|拐手段,绑架挟持妇女儿童帮其走私……”
乌泰……
这个名字一出,时筠觉得自己脚步仿佛灌了铅块一样沉重,她努力调整着呼吸,想要自己崩溃的模样不被爷爷奶奶现,最后她还是没有做到,转身回了房间。
忍住眼泪也屏住呼吸,等身后的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切,时筠才大口大口地开始喘息,然而哭声也随着二氧化碳一起吐出口。
时筠靠着门缓缓蹲下了身体,她想到了那个在出前告诉她,他要去做一个任务。
他要去把一个战友带回来。
他要去把一个恶魔也带回来。
最后他们都回来了,只有他永远留在了那里。
眼泪炙热,比掌心的温度还高。
蜷缩的身体将床单弄皱,时筠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是到了最后口干舌燥。
眼睛也烫。当晚时筠久违地梦到了那个人。
他穿着一身军绿的衣服,坐在一块石头上,背景是万丈的光芒,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坐在石头上看着时筠,时筠感觉自己脚下的土地一直在往后移动,任凭她怎么朝着石头上的那个人跑去,都像是在原地踏步。
她好着急,越跑她感觉自己距离那个人越远,脚下一个踉跄,她摔在地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还在被不断的放大,视线里的那个人一点点在缩小。
他仿佛快要被身后的光芒吞噬了。
时筠伸手想抓住他,但不过是竹篮打水,直到那个人快要消失的时候,时筠猛地从梦中惊醒。
“贺昀——”
两个字一经脱口而出,她从床上坐起来。入目是一片昏暗,一阵风从窗户外吹过,院子里的树木摇晃,树叶摩擦出的声音隔着窗户也能听见。
时筠没有开灯,借着漏进窗户的月色缓着神,从床尾找到自己的手机,已经五点多了。她没有再躺一会儿,而是翻身下了床,简单地洗漱过后,拿着银行卡出了门。
府的五月,天亮得还挺早。雾气还没有散去,她路过楚粤家的时候,隐隐已经听见里面有动静了。
时筠径直路过,等走到银行的时候感觉头都有些潮了。
拉开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自动存取款一体机的门,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取钱……
忙完这些,从银行里出来,外面的天色还是和自己来时一样。
闭目她又想到了那个梦,慢慢地脑海里又想到了贴在楚粤家门上的红色囍字。
……
“……我队友刚去问了,结婚居然已经排队排到了两年后,我掐指一算,那么我们明年去申请,那么两年后等你……”
……
已经三年了,马上要两个两年了。
骗子,大骗子。
时筠捏着钱和银行卡回了家,爷爷奶奶还没有起床,回笼觉也睡不着了。
她在一楼客厅的抽题里翻了好久终于找了一个红包。
在红包上写上名字之后,时筠回房间洗了个澡。
镜子里的人眼睛红红的,她洗了手之后,用眼霜按摩,又给自己泡了杯去水肿的冰美式。
等自己化完妆之后,外面已经天光大亮了。